他急促的脚步声就像某种信号,整座盛家老宅瞬间动了起来,早就做好准备的一干人各司其职的带好东西,有条不紊的小跑出来,不过几分钟时间,长长的车队就启动了。
连安安都好好的被自己的保姆抱在怀里,跟在盛老爷子身边,一起朝医院驶去。
医院同样严阵以待,等他们一到,就立马把季月舒推进了待产室,一系列检查下来,主管医生笑着告诉守在一边的盛西庭,“盛先生,季小姐的情况很好,您不用担心。”
这倒不是安慰家属的废话。
季月舒毕竟常年练舞,身体素质极佳,怀孕之后也没停过训练,又有专人照料,胎儿养的很好,肚子也不算很大,八个多月的时候还活跃在舞台上,跳完新剧《茶花女》后才选择暂停了演出,退居二线负责舞团的教排工作。
如果只是看背影,甚至完全看不出她是个即将临盆生产的孕妇。
医生这么说,也是基于对她情况的了解后做出的判断。
尽管理智上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看了一眼季月舒苍白脸颊上细密的汗,盛西庭依旧止不住的心头狂跳,眉头紧皱的没说话。
还是季月舒缓过来后朝他摇了摇头,“盛西、西庭...我没事的。”
盛西庭坐到她旁边,紧紧握着她的手,朝她摇了摇头,“我陪你。”
向来冷静沉稳的男人此刻掌心里一片冷汗,连指尖都在颤抖,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在这里陪你。”
“你不要赶我走。”
季月舒艰难的朝他笑,“那等下你、你不可以进产房...”
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对上她执拗的目光,盛西庭好一会儿没说话,直到她捏了捏他的指骨催促,他才郑重的答应了,“我就在外面,你不要怕。”
明明是他自己怕的比较厉害才对。
不过这句话季月舒没说出来,就又被新一波的阵痛扰乱了心神。
听着她的断断续续的吸气声,盛西庭方寸大乱,不停的把医生叫过来询问进度,慌慌张张的像个毛头小伙子。
好在这一整层楼连带着手术室都已经清空作为季月舒的产房,医护们都知道这是医院背后的股东,感动于他对妻子的爱护,也没人嫌他烦就是了。
得益于日复一日的锻炼和良好的孕期照料,这次生产非常顺利,阵痛持续了没多久,季月舒就被推进了产房。
看不见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盛西庭更慌了,在等待室里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去,连安安都被他晃的眼晕,忍不住拉着他的袖子。
“爸爸,你别动了,看到你走来走去的,我的心里就像藏了一只小马驹,在不停的跳栏杆。”
盛西庭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安安坐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他,“安安,你还记得你出生时候的事吗?”
安安:...?
安安摇了摇头,小声提醒他,“爸爸,那个时候安安还是个小宝宝呢。”
说出这句话盛西庭也觉得自己傻,他顿了顿,仰头望向天花板,眼神有些恍惚的沉默起来。
尽管季月舒从来没和他说过,但他后来查了过后也知道了。
她生安安的时候,经历了难产大出血。
一个人在国外,险些丧命。
那些他不曾经历过的事,在同样的场景下,不停的在他脑海里闪现,甚至在想象的加工过后,变得越发鲜血淋漓。
他有很多次,都差点失去她。
想到这里,盛西庭心尖抽痛,在安安不解的眼神里,突然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产房门口,对守在门外的护士小姐艰涩的开口,“等下如果...如果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