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着眉头想了想,某个无所事事站在街边招蜂引蝶的男人慢慢浮现在她眼前。

季月舒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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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安安下午放学的时候,就在幼儿园门口看到了一个和周围格格不入的人。

身高腿长的年轻男人和一群西欧主妇们挤在一起排队,听别人热络的聊着奶酪价格、婴儿尿布、丈夫工资,这一切的话题都让他觉得无所适从,局促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于是就不停的被人插队,逐渐挤到了最后面,等终于轮到他的时候,全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走光了。

校门口只剩下了安安一个。

他背着鸭子小书包,穿了一条蓝色背带裤,头上戴着小黄人帽子,板着脸站在那里,可爱的就像个精致的手办。

看着盛西庭迈着长腿走过来,他眉头皱成一团,往他身后望了望,没看到熟悉的人后,他仰起脑袋,看向盛西庭。

然后发现就算自己的脖子仰到最高,也看不清眼前男人的表情。

于是安安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能看到他的眼睛后,才严肃的询问,“妈妈呢?”

盛西庭猜,他真正想说的,大概是:怎么是你?

被他无声的嫌弃了,盛西庭不仅不生气,反而觉得自己的心尖软成一团。

他蹲下.身,尽量和安t安平视,耐心的解释,“你妈妈今天下午有事要忙,所以拜托爸...拜托叔叔过来接你。”

“哦...”

安安慢吞吞的回应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迈着小短腿就往前走,走了一段距离后,发现他没跟上来,转身去找,发现他居然还蹲在原地。

安安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副看笨蛋的表情,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快跟上。”

不然这个臭叔叔要是迷路走丢了,安安可不好向妈妈交代。

盛西庭不知道他小小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但也不妨碍他觉得可爱。

他失笑的摇摇头,走过去一把将安安抱起,稳稳的举过头顶,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走咯!”

安安第一次坐别人肩膀,一开始吓了一跳,板着脸尽力想表现的冷静,但指尖却不自觉的揪住了盛西庭浓密的头发,让盛西庭疼的咬牙,发出一声轻嘶。

等发现屁屁下坐着的肩膀宽阔平稳,完全不会将他摔下去后,安安才慢慢的放松下来,双眼亮晶晶的,一路上不停的东张西望。

等到舞团不远处的小广场,盛西庭准备把他放下来时,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但安安自觉是个稳重的大人了,才不会喜欢这种小孩子才会沉迷的游戏,他小嘴巴紧抿,顺着盛西庭的力道,从他肩膀上滑了下来,站在他面前认真的向他道谢,“谢谢你,叔叔。”

“我在这里等妈妈就可以了,你先走吧。”

说完稳稳的转身朝一旁的报刊亭走去,脆生生的和卖报的老爷爷打过招呼后,就坐在了旁边的台阶上,熟练的从鸭子书包里掏出一个鲁班锁,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小小的孩子,坐在宽大的台阶上,被衬的像一团糯米丸子,可怜又可爱。

盛西庭静静的看着他认真专注的和鲁班锁作斗争的样子,眼眶里泛上一阵酸涩。

在他不知道的那些年,安安是不是很多次都像现在这样,在季月舒忙工作没办法接他的时候,安静的坐在这里等?

如果安安知道他的心理活动的话,大概又会用那种看笨蛋的眼神看着他,并且大声的告诉他,安安又不傻,难道不会进舞团里找妈妈吗?

可惜盛西庭并不知道这些。

于是他完全被愧疚包裹着,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缓走到安安面前,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