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生还的概率极低。
更何况,要是季小姐人没事,怎么可能不出来见自己的男朋友呢?
但有时候,对家属来讲,找不到尸体,也许是一件好事。
至少能安慰自己,她/他还活着。
盛西庭收起了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就在老警察以为对方会拒绝的时候,总算听到对方认真的声音,“好。”
老警察狠狠的松了口气,将手里的文件递过去,“您看,是您签字还是...?”
其实按理来说,应该是季小姐的直系亲属来签字的。
但从出事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办案组的民警就没见过季小姐的父母现身。
他们给对方打过电话,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挂断了。
好在这种情况也不算很罕见,派出所里有一整套措施应对。
他将签字的地方指给盛西庭看,“...您在这儿签名,然后在这儿,就空白的地方,写上您的身份证号,以及...和季小姐的关系就好了...”
盛西庭握着笔的手一顿。
短短一句话,怎么都写不下去了。
悔恨就像冷潮,在他脊髓里漫延。
盛西庭和季月舒。
到底还是止步于情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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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案之后,出事水域的警戒线撤了,大部分打捞队伍都一无所获,在结清费用后,也离开了。
只有盛西庭还留在原地,平静的看着水面,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李特助浑身紧绷,一副随时准备拉住他的戒备模样。
从天亮等到天黑,当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城市天际线的时候,他才听到那个沉默的男人轻声说了句
“走吧。”
没等他和保镖反应过来,盛西庭就率先转身离开了。
李其同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慢慢的涌上无法言喻的、深沉的悲伤。
他走在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重新恢复宁静的湖水。
恰在此刻,岸边的杨柳被晚风吹起,缓缓的拂动,湖面泛起波澜,像一张柔软的绢帕在挥舞,李其同轻声的问,“季小姐,你看到了吗?”
“盛西庭来接你回家了。”
但风也无言,水也无声,注定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了。
李其同暗暗的叹息一声,飞快的转身,小跑着追上走在最前方的男人。
等上了车,他才知道盛西庭打算去季家。
拿回季小姐的东西。
“老板...”他担心的看了一眼盛西庭眼下浮起的青黑,小声的劝,“要不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去吧?”
盛西庭唇角紧抿的摇摇头,没开口说话,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兼任司机的保镖轻手轻脚的发动车子,将盛西庭带到那栋许久未见的老别墅前。
仰头看着那扇熟悉的小窗户,盛西庭唇角勾起,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般,神情看起来十分安宁。
他曾经来过季家不止一次。
有时候是送季月舒回家,远远的送她到小区侧门,两人就不得不告别。
盛西庭会在她走远后慢慢跟在后面,保持一个能看到她又不会被人联系上的距离,然后找机会混进这个别墅群,亲眼看着她走进家门。
有时候是他突发奇想的去见她,摸进小区后,又见不到人,只能在她家楼下花坛里苦等,寄希望于能从那扇小窗里看到她练完舞后经过的侧影。
看到了,就可以心满意足的离开。
来过这么多次,就没有过一回,是正大光明经过主人的同意到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