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商猛地睁眼,退开两?步,吓得没了血色的?脸苍白?而抑着薄怒,眼尾轻扬如蝶翼。
“谢侯爷马上封侯、白?商怎比得了?”
“今日?出门,你?只能称我?兄长,不能喊侯爷,”谢清晏含笑?,“戚可为七,我?便唤你?,七弟?”
戚白?商听着这个?古怪称呼,勉强接受。
谢清晏抬手,一指巷口那驾马车。
“请吧,七弟。”
戚白?商望着那人背影,雪袍长垂,涓尘不染,渊清玉絜。
可偏偏……
“那些人,是你?杀的?么。”
谢清晏缓停住身?,并未回眸。
戚白?商轻攥紧手指:“我?并非指责,也知你?是为婉儿安危,才愿护戚府安宁。安家死士若为虎作伥,取死有道,只是……”
“只是觉着残忍,是么。”
那人低头笑?了。
“戚姑娘医者仁心,一生只会救人,偏偏,我?是个?只会杀人的?。”
“……”
谢清晏终于回眸。
过巷子高墙的?光从他肩后拓落,一半明如雪,一半暗如墨。
而他站在明暗交界,神情看不分明。
“可戚姑娘信么,”那人低声似颤似笑?,“我?若慈悲,早作白?骨了。”
“…………”
漫长的?寂静后。
戚白?商垂眸,双手交叠,她认真?地低头,屈膝,朝他缓慢而掷地有声地作了礼。
“我?信。”她说,“谢清晏,是我?错了。”
“”
谢清晏怔在了那一礼里。
数息后,他才叹然一笑?:“你?总是如此…”
“?”戚白?商茫然直身?,“如此什么?”
偏偏那人却不肯再说。
他回身?走?到马车旁,为戚白?商掀起帘子:“上车吧。”
“哦。”
跟过来的?戚白?商有些不习惯地扶起男式外袍的?袍尾,跟着便对没有踏凳的?车驾犯了难。
以她的?腿长,和这车驾的?高度……
戚白?商把衣袍继续往上掀起,就准备爬上车驾
“…”
像是错觉地一声低叹。
戚白?商还不及反应,手腕便被那人攥住,跟着腰身?一紧。
下一刻,她人就到了马车上。
戚白?商:“?”
“哦,”谢清晏衔上她眼神,清声,温润又敷衍地补了一句,“得罪。”
戚白?商:“……”
直到进了马车,落座下来,戚白?商终于想起问:“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谢清晏望着窗外,低笑?了声。
“那名胡姬归属的?胡商团,此次在上京中落脚的?地方,湛云楼。”
戚白?商松了口气?。
听起来,至少是个?颇有墨香的?正经?名字。
-
半个?时辰后。
戚白?商站在马车前,隔着白?色帷帽的?白?纱,她面无表情地望着面前这座脂粉香扑鼻、红袖满楼飘摇的?
青楼。
“它,叫湛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