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商含笑应过。
主仆二人穿过廊下,走向院中。
戚白商比连翘早了两步,迈入明间。
她正?低头拍打着?身上,那些从廊下或草藤上落下来的雪粒,就听身后院中,似乎有扑通一声的轻响。
像是什么重物落在地上。
“连翘?”
戚白商抬眸,刚要回?身,就僵住了
她面前几步外,明间桌上,伏着?昏迷过去人事不省的紫苏。
戚白商面色一变,忙回?过身。
正?见到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面无表情地将昏倒的连翘拖向一旁。
“你是何人?!”
戚白商蓦地抬手,左手袖笼一颤,将一小只软囊握入掌心,右手则向后攥起了藏于腰后狐裘下的匕首。
只是还未拔出。
里间,隔着?暖阁垂下遮蔽寒气的层层幔帐,一道清缓冷淡的男声循着?燃香,袅袅淌出。
“才两日不见,夭夭便?将我忘尽了。是一心想嫁去北鄢,与你的未来夫君成鹣鲽之好?”
“……谢清晏。”
戚白商握着?匕首的指尖一松,她上前,查探过紫苏的脉搏,确定她只是昏过去了,这才松了口气。
跟着?戚白商蹙眉,掀起幔帐,朝里间走去。
那人正?斜倚床围,坐在她榻上。
床上铺着?的是今日连翘刚给她换上的大红被衾,连翘说今日除夕,红色荡除晦气,给来年招徕新象,是好兆头。
谢清晏手中拎着?只酒壶,漫眼望回?,见她目光凝停在红帐上,他低声笑起来。
“尚未出嫁,便?如?此迫不及待……”
谢清晏抚过红帐,起身朝戚白商走来。
“我以为那日你是心疼我,却原来,是恨我坏了你与巴日斯的两情相?悦、情比金坚?”
戚白商蹙眉望着?他手中的酒壶。
伤尚未愈,便?敢饮酒,哪个大夫摊上这样的病人当真是上辈子造了孽。
她逼着?自己不去想,缓步向后退:“谢清晏,你婚期将至,陛下不日也?将下旨许我嫁去北鄢你便?是再恨安家?,孽债已偿,我们一别两宽,何必再生是非?”
谢清晏却比她快上不知多少。
他轻易近身,一把便?捏住她藏于身后的手腕,叫那只软囊落地。
“你当真要嫁?”谢清晏低眉近乎戾然地睖向她。
只是不知,是今夜红灯结彩,还是烛火灼灼,竟映得他薄而冷长的眼睑如?受屈般沁着?艳绝的红。
戚白商迫着?自己转开脸,不去与他对?视:“是,我心甘情愿嫁给巴日斯。”
“”
望着?戚白商神色间的决绝,谢清晏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低哑着?嗓音,恨声笑了,“这便?是你想出的、逃离我的法子?可你选的好夫婿,连我都活不过,你又何必给他陪葬!”
戚白商眸子一栗,惊回?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谢清晏看见她神色间难抑的急切。
他眼神晃了下,辨不清是醉色还是沉沦,只听得低声:“你是忧他会死,还是忧我?”
“!”
戚白商当真要被这等说不清道理的人气疯了。
她咬牙道:“我见过重病求生之人无数、怎么偏你一日日求死?你与他皆无错,为何不能都活着??!”
“他要娶你,便?是必死。”
谢清晏字字句句冷戾至极。
“即便?不是我,胡弗塞也?容不得他活。”
戚白商瞳孔轻缩:“胡弗塞不是北鄢上将吗,他为何会杀巴日斯?巴日斯呢,他可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