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商低眸笑了,眼神薄凉,语声嘲弄:“这等天大的污名,我如何担得起??”
她走上前:“安萱与安仲德,利用?前朝后宫职权勾连之便,贪赃枉法、卖官鬻爵、残害多少忠良?外王父您的门生们结党营私,多年?来不知谋划了多少肮脏事,如今连蕲州等地受灾百姓救命的赈灾银粮都要夺走,还要反污他们不满朝廷、妄生暴乱,借由镇压、草菅人命……”
戚白商停在安惟演面前,声轻而言重:“桩桩件件,皆是滔天罪过。外王父却想归咎于我的这点恨意?”
“仲德与安萱确有错处,”安惟演叹声,“可是夭夭,你还小?,不懂何为和光同尘,在这朝堂中想要立足,又岂能自清?”
“不,你不是想立足,你想名利权柄皆在手,想三皇子登上储君之位,想来日安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十五年?前裴家灭门,我不信你们当真问心无愧么!”
戚白商不为所?动。
“安家有今日,皆是你们贪念作祟,莫怨世道与旁人。”
“……”
安惟演花白胡子动了动,眼神复杂地望着戚白商,最终没有再?辩驳什么。
他只?摇了摇头,坐回去:“既如此,你还来见我做什么?”
“我要知道,”戚白商轻攥紧指尖,“当年?,我母亲被?驱离安家,只?是因为裴氏皇后与大皇子之死、安家不想犯圣怒吗?”
“不然呢?”
安惟演拧眉回首,“彼时龙颜大怒,我要她离开上京,何尝不是为了她?”
戚白商紧盯着安惟演的眼:“难道不是安家利用?我母亲,栽赃裴皇后,又?想灭口?”
“!”
安惟演眼神又?惊又?怒,胡子颤得厉害,脸色也涨红了。
这般怒指着戚白商语塞数息,他才勉强嗓音嘶哑地开口:“我安惟演、便是要争权夺名,也断不会用?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去作赌!”
“当日你母亲作证之事,我阻拦都不及!怎会诓她去做即便你不信我,难道连你自己母亲也不信?!”
许是气极,肺火过旺,安惟演说罢就抚胸剧烈地咳嗽起?来。
戚白商指尖微动。
但她到底没做什么,只?在旁望着,等安惟演自行平息下来。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一并问了吧。”安惟演像被?彻底抽走了气力,慢慢靠在了牢房墙壁前。
“安家,是否与胡商有勾结?”
“胡商?”
安惟演原本要跌阖下去的眼又?抬起?,不明?显的厌恶掠过他神情间,“安家世代清流名士,怎会与胡人有关系?”
果真不是。
戚白商眼神微动。
之前她便有所?怀疑,若安家当真与胡人勾结,那?从中渔利必不是小?数,安萱与安仲德又?何须为了财帛行卖官鬻爵之险事。
且安惟演之前安家便有祖训,令族中子弟不得与商贾通婚,显是对?行商之事嗤之以鼻……
如此说来,母亲那?毒的来处湛云楼背后的主人,当真与安家无干了?
戚白商只?觉眼前一时迷局似海,她身?在其中,不知手中仅有的那?根漂浮的线究竟通向何处。
可即便前方未知之地是万丈悬崖,她亦要查个清楚。
母亲决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
虑定后,戚白商压下情绪,淡然抬眸,带着最后一丝试探开口:“明?日是十月初八,也是裴氏皇后忌日,陛下与大臣们皆辍朝五日。”
安惟演眉毛抖了抖,没有说话,沉着浑浊的眼目望她。
“待初九,舍妹戚婉儿将入宫探望姨母,我亦会与之同行去见安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