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会回去。”

简短有力的几个字，掷地有声。

就连萧衡也一愣，谢则死死揪着被子，干瘦的双手暴起青筋，嘴唇被自己咬出血色。

他再度重复，一字一句像是从喉咙里呕出般：“我绝对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

江行止听清他的每个字，一时间怔在了原地。

即使萧衡恶毒到如此地步，谢则也不愿向他寻求帮助。

他甚至没有半分想要回国的意愿。

江行止蓦地有些喘不过气，一股难以言说的悲哀自心底升起，溢满整个胸腔。

萧衡抬手，触碰上他瘦削的双颊。

眼前的男子几乎呈现出一种苍白的色彩，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谢则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般，迅速避开，萧衡依旧抓起他的手，换了安抚的语调：“好了，我只是吓唬你罢了，你别害怕。”

谢则面上依旧强撑着：“我没有害怕。”

萧衡凝望着他的面颊，无声地叹了口气。

江行止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深，让他想起这个名字都会恐惧战栗。

倘若萧衡是猛虎，那么江行止就是永无止境的深渊。

比起被深渊吞噬，他宁愿在猛虎身边苟活。

萧衡压低声音，像是安慰：“我找到了医治你眼睛的方法，我会治好你的双眼。”

这句话在谢则大脑里过了几遍，他依然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其实，他早已经做好了终生困于黑暗中的准备，现在突然跟他说这些……

谢则张了张嘴，无论萧衡所言是否属实，他都应该感谢她。

萧衡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他：“跟你说实话，孤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道谢的话，等你看得见以后再提。”

萧衡离开，屋子里又是他一人。

他不确定那个哑巴在不在，现在，他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他枯坐半晌，也没有躺回去，只是死盯着某个点出神。

睁开的双眸灰白而无神，失去了往昔熠熠的光芒。

整个人像是被抽离了灵魂的布偶，没有半丝生气。

江行止看得心疼不已，他屏住呼吸，膝行几步，拉近与他的距离。

谢则的呼吸很浅，扑到他的面上，难以忍受的躁动纵横肆虐，喘息的温度逐渐升高，他的每寸肌肤都在渴求着与他的接触。

谢则猛地察觉到，出声：“你在吗？”

江行止差点开口回应他。

话语涌到唇边，他死死咬住牙关。

谢则……害怕他。

一想到这个事实，江行止就仿佛被谁捏住了心脏，呼吸都是痛楚的。

他转而轻抚谢则的手腕，示意他自己的存在。

江行止甚至有几分可悲的庆幸。

幸好，这个时候还有他陪着谢则，不至于让他太过孤立无援。

“对不起，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可以出去吗？”

谢则语气不重，江行止无法抵抗他驱逐的本意。

他起身，一步一虚浮地走出去。

让他意外的是，萧衡没有走，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他。

她递来一个示意的眼色，江行止坐到她对面，萧衡慢悠悠斟了杯茶，“你都看见了？他对你不感兴趣。”

江行止身形一僵：“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你别忘了，你现在踏足的是北穹的土地，只要孤想，孤可以让你有来无回。”

她的眸子陡然锐利，寒刃般的眼芒无声抵上江行止的咽喉。

江行止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这女人的话真真假假，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