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止找您找得快发了疯,待您养好了身子,我便将消息放出去,您觉得江行止那个疯子,会不会为了您而自愿献出大燕的边塞重地呢?”
谢则心脏狠狠一抽,脱口而出:“他不会答应的。”
“您很了解他么?”
不等他回答,萧衡便自顾自道:“他自小在您身边长大,按理来说您应当是最熟悉他性情的人。不过,这回您貌似走了眼。”
食指触上他的下颌,萧衡像是嘲弄,又像是揶揄:“若是您了解他,也不会被他夺了兵权,锁进深宫做禁脔了。”
“!”
面前男子骤然一僵,面上登时腾起火烧般的绯色,他紧紧抿起薄唇,紧绷的面容充满了警惕与防备。
“这些事早已传得人尽皆知,您用不着慌乱。”
“其实,也没什么丢脸的。不过是做了几日的妃子,像您这般的容貌,不被有心之人觊觎,反倒奇怪了。”
萧衡的语气里带着安抚,但是配上她恶意满满的尾音,几乎像是刀子捅进他的心脏里去。
谢则胸膛闷得厉害。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也能传进天下人的耳朵,变成茶余饭后的笑谈,甚至于萧衡都能当真他的面拿他打趣。
江行止……
念及此,他心上又多了一重恼怒。
“好了。”
萧衡很有眼力见地住了口,若是再说下去,只怕谢则能被她气得吐血。
她给谢则掖好被角:“我先进宫一趟,外头有人,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还有,别伤害自己的身子,若是让我不高兴了,我的手段定会让您比死还要难受。”
谢则周身发冷,恶寒无法控制地逼进骨髓深处,他有些干呕的冲动。
他一动不动,听到门扉合拢的声响,方才仰面躺下。
喉中不由自主释出一道长长的叹声,各种杂乱无章的事物交织成密密麻麻的罗网,将他困于其中。
命运总是无常,他原以为不会再有比幽禁昭明寺更坏的结局。孰料如今落到了萧衡手里,不仅没死成,还变成了个瞎子。
他的运气似乎从来就没好过。
亦或者,是他太无能了。
他并不完全清楚萧衡的目的,那个女人嘴里的每个字都浸润着谎言。
但是萧衡透露出的关于江行止的只言片语,还是让他耿耿于怀。
他真怕江行止脑子不清楚,真的答应了萧衡的种种无理要求。
届时如果大燕因为他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他无颜到地下去见谢氏满门。
他又有什么办法阻止江行止呢,自裁吗?
谢则转头望向黑暗的前方,迟疑了下还是作罢。
他没那个本事在萧衡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万一触怒了萧衡,被废掉四肢都是有可能的。
谢则翻来覆去地想了很久,挣扎得头都痛了。
到最后,他无奈地将头埋进被子。
现在想这些也没多大用处,且不论江行止身边还有些能用的臣子,他在江行止心里的分量也没有那么重要。要是他死了,江行止难过上几天,也就会忘记的。
萧衡没有特意加派人手盯着他。
谢则偶尔想想,也觉得对付一个命不久矣的瞎子,用不着太多的人监视。
他整日躺在床上,从前是身心俱疲,如今更是灰心丧气到了极点。
萧衡总有十天半个月不在府里。不过,只要她有空,总会过来看望他的伤势。谢则始终沉默寡言,萧衡对他也算不上熟悉,相对时除了无言便是沉默。
她委派过来的侍从,更是没说过半个字。
直到某夜,靖王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