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听完，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道：“能让韩世子出这么大的血本，看来他对你的重要性不一般。”

“韩世子率先露了把柄，孤若是不好好利用，倒是可惜了韩世子的痴心一片。”

韩季青沉声道：“殿下仔细想想，这件事对殿下有利而无害，殿下有自己的亲卫兵，就算被陛下发觉，殿下也可以用清荡匪寇的借口洗清陛下的嫌疑，毕竟匪患流窜也困扰了北穹许多年。”

“韩世子对北穹国事了解得这般清楚？”

韩季青悚然一惊，这才发觉自己说得过多。

他不露痕迹地转移话题：“况且，大燕的摄政王被殿下救走。对江行止来说，无异一击掴面的耳光。”

萧衡冷哼：“江行止已与谢则决裂，知道谢则被俘，江行止怕是能高兴许久。”

“不然。他们二人……”韩季青打断她，底下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萧衡微微不解：“怎么？”

“燕还他……他其实……”

萧衡的兴致彻底被钩了上来，韩季青只得硬着头皮道：“江行止罔顾人伦道德，燕还深受其苦，他之所以被夺权下狱，半只脚踏入鬼门关，三番两次皆是为着江行止的……私欲。”

萧衡唇角勾起，眉眼顿时生动了起来：“竟有此事？”

“江行止那家伙倒是挺大胆的。”

她的语气里竟然隐隐带着些赞许和嘉奖的意味。

韩季青咬住后槽牙：“衣冠禽兽罢了！”

“行了，孤答应你。”

萧衡漫不经心道：“你的那些兵孤暂时用不上，孤会替你把人弄回来的。”

“至于你答应孤的条件，等将来时机成熟以后，孤会自动来找你兑现的。”

“现在就私自收受西狄的琉璃矿。若是被捅到父皇面前，孤死一万次也不够。”

知道她谨慎，不会轻易跳进他的陷阱，韩季青轻叹口气：“是，我记得了。”

“韩世子找孤帮你这个忙，孤不会让你失望，也希望韩世子认准人，别再去找萧宸给孤添麻烦。要是惹得孤不痛快，孤手里这把剑是不认人的。”

韩季青唯有苦笑：“殿下英明。”

“忘了告诉你，谢燕还是孤的一剑之师，就算你不提，孤也会救他的。”

韩季青的脸色白了又红，又由红转青，内心油然而生出被人玩弄于股掌间的恼怒。

……

江行止走后数日，谢则有日从梦中惊醒，发现厢房里莫名多出两名沙弥，俱是脸生稚嫩的少年人。

谢则怔了怔：“你们是？”

沙弥双手合十：“是陛下派遣我们过来负责公子的一饮一食。”

“噢。”

谢则强撑着坐起身，沙弥立即迎上来：“您可要用些稀粥？”

谢则摇头拒绝，那二人对视一眼，道：“如果您没有别的吩咐的话，我们就先下去了。您有事就叫我们，我们就在外头守着。”

谢则呆呆地坐了半晌。

江行止的面容，和他微弱的倾诉声，时时刻刻萦绕着，眼前耳畔，皆是他的残影。

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江行止那般模样。

卑微，哀求，委屈，真挚，小心翼翼，强忍着难过，看上去十分可怜。

说话的时候低垂着头颅，长长的睫毛遮住以往桀骜不驯的双眸，浑身上下的傲气似乎都被拔除掉。

谢则想不通，江行止怎么会变成那副样子的。

那日江行止离开的时候，他睡了过去，并没有看见他的模样。

谢则清楚江行止的性子，得不到肯定的答复，他肯定还会再来。

他一直冷若冰霜，为的就是让江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