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谢则震惊愤怒的表情尽收眼底，林清欢只觉说不出的畅快：“适才，陛下亲口告诉我，让你来给我做奴才，摄政王享了半世的荣光，对这侍人之道，恐怕不甚了解。”

“摄政王放心，我定会好好教导你当奴才的规矩”

“你！”

林清欢好整以暇欣赏着他的失态，双唇一张便要开始嘲讽，谢则却没有如他所愿般情绪失控。

不可能。

谢则强压下心底熊熊烧腾的怒火，竭力找出林清欢言语里不对劲的地方。

江行止不可能会是这种是非黑白不分的人。

他虽然执拗，有时不可理喻，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却没有出过差错。他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只要见到江行止，一切尽可分明。

事已至此，由不得他想起另一种可能性。

假如江行止真的受了林清欢蛊惑，要放过这个北穹的奸细，他不能放任江行止任性妄为，也只好由他……

谢则沉痛闭眸，兵刃相对的局面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

他正想着江行止，外面宫人便通传：陛下回来了。

他和林清欢齐齐望向门口。

一道瘦长人影分花拂柳而来，越过宫女太监，径直走到林清欢面前，抓住他的双手：“事情都处理好了，你别担心。”

谢则眼里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失望。

林清欢笑着点头：“我就知道，陛下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陛下喝口茶吧，我看您这一路赶过来也够累的。”

“嗯。”

从始至终，江行止未曾看他一眼。

谢则心下惴惴，江行止又和林清欢交谈了片刻，终于在他不安的目光里，缓慢转过了头。

江行止盯住他。

是从前见过无数次的眼神，在繁复枕褥，在红罗鸳帐，在清蕖荷塘，甚而是在庙宇高堂，当着他亡故双亲的灵位，他被按在冰冷的地面肆意侵占蹂躏，头顶是先帝和先皇后的牌位，而江行止一点也不觉得这有多难堪屈辱。

他甚至会笑，觉得这是他喜爱他的证明。

每到动情时，这对炯炯有神，璀璨如星的眸子里便会散发出恶狼一般的贪婪欲望，简直像一场驱散不去的噩梦。

然而今日今时，这双眼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欲念，冷漠得让他心尖控制不住地战栗。

他清楚记得，江行止离去前殷殷关怀，字字恳切，差点就让他动摇了归隐山林，不问世事的决心。

江行止变得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没有丝毫缓冲的时间，江行止就将他从天堂打落地狱。

江行止眉宇舒展，英俊的眉眼荡出慵懒感：“他怎么在这里？”

林清欢眼风瞥过来，柔柔微笑道：“陛下既将他赐给了我，我自然要让他明白为奴之道。”

“此人心怀叵测，城府颇深，我不放心将他放在你身边，依我看，不如再给你挑个别的？”

林清欢执意不肯，江行止拗不过，只得道：“罢了，一个奴才而已，你既然喜欢，就留给你处置吧。”

第四十五章 侍妾

君府，灯火通明。

君九翎翻身下马，一个年迈的老仆随即迎上来，接过他手中的披风和马鞭。

“大人这回进宫，可见着陛下了？”

君九翎按按疼痛的鼻梁，语气不善：“见着了。”

老仆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眉心疲态隐隐，小心问询道：“陛下还是不肯秉公处置吗？”

“不仅没有处死，还要给那个细作皇后之位。真是疯了，这样的疯子还要踩在我头上……”

君九翎尾音稍沉，老仆慌忙陪笑道：“既然下了朝，大人就别想这些麻烦事了，我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