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有别的想跟我说的？”

林清欢笑起来：“陛下纡尊降贵来天牢，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个？”

江行止还未回答，他垂下眸子，声音冷冷淡淡：“如果陛下要问我的身份，我确实是北穹的人，接近陛下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别有所图。至于和北穹有关的事，我可以很明确告诉陛下，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江行止并未如他想象中那般勃然大怒。

“我已经将你的身份调查清楚。林氏也是清贵名门，你身为嫡子，放着锦绣前程不要，当见不得人的细作，不是降低你的身份吗？”

林清欢眸光稍暗。

江行止毫不留余地：“你是为了萧宸吧？”

隐秘心事被直接戳破，林清欢握住拳头，骨节隐隐发白。

“想来萧宸已收到你入狱的消息，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依旧无动于衷。为了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抛弃所有，萧宸让你当花魁伪装身份，你真的就去接客……”

江行止「啧」了声：“真不知该说你愚蠢还是可怜。”

林清欢轻声呢喃：“或许，两者皆有。”

“你这样的人，可惜，可恨，却不值得同情。我不想劝你投诚，你我都知道不可能。而且，这只会让我心中的林清欢更肮脏卑贱一分。”

林清欢释出温和笑意：“陛下果然了解清欢。”

江行止冷然：“当年，我真的以为你是唯一没有目的对我好的人。”

林清欢接上他的话头：“很可惜，让陛下失望了。”

“既然，你嘴里吐不出我想要的东西，多留你一日，我心里便多厌憎一分，有人建议我赐你腰斩，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赏你一具全尸。”

“多谢陛下。”

不愿再看见这副让人生厌的脸，江行止转身欲走，林清欢却叫住了他：“陛下留步。”

江行止冷冷道：“你还有何事？”

“临死之前，我想请求陛下一件事。”

他呼出一口浊气。

“我想喝酒。”

江晚朝微微错愕，林清欢莞尔含笑：“我记得当年，陛下答应过我，要陪我大醉一场，不知这个诺言还算不算数？”

江行止踌躇须臾，天色已然擦黑，今晚回去也做不了别的，不如听听他还有什么屁放。

想到此处，江行止收回了迈出门槛的腿。

侍从很快送来了酒，二人席地而坐，默默无言地对饮。

林清欢倒了杯酒，递给江行止，江行止只是冷眼看着，林清欢叹口气：“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他的语气有些凄凉：“经过我手的东西，你恐怕连碰都不会碰。”

江行止硬邦邦道：“陪你回忆了当初，你想喝酒，我也陪你喝了，你的愿望已经完成了吧。”

林清欢语声微微哽咽：“曾经有无数次，我想过说出真相，可是，我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和决心。”

“我做过的事情，更何况，你又那么喜欢谢则，谢则知道真相之后，凭他的性格，上绝对不会饶我一命的。”

他眸里含泪：“对你而言，我是真心实意对你好的人，你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是同样的存在？”

江行止咬住牙关：“你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林清欢颓然。

“现在说这些早已经晚了。从我答应萧宸的那天起，我就失去了和你的可能性。隔着北穹和大燕的国仇家恨，你我之间的缘分本就微弱，我只是……不说出这些，我不能瞑目。”

“林清欢！”

江行止猛地打断他，眼里满是漠然：“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想用眼泪打动我也好，想靠这些虚假的温情延长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