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止喉头艰涩：“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北穹林氏的嫡次子，出身清贵名门。至于为何会投身到大燕当细作，微臣还在查明中。”

江行止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果真如此。”

语气中既有失望，细听又似乎夹杂着一丝意料之中的解脱轻松感。

君九翎望着他俊朗的侧颜，沉了声音道：“要不，臣暂时将他拘起来？林清欢诡计多端，微臣恐怕会对您不利。”

江行止缄默了须臾。

“君将军，你觉得一个人放弃锦绣前程，宁愿做自己的替身，忍受世人诋毁鄙夷，也不表明身份，会是何缘故？”

君九翎迟疑：“这……恕臣愚钝。”

“无妨。”江行止笑了笑，看向君九翎：“听说君将军仍未娶妻？是还没有相中的女子么？”

君九翎不知话题怎会突然跑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上，愣了一愣：“陛下说得不错。”

江行止双目凝望虚空，嗓音微凉。

“或许，是朕执迷不悟，对那个人的模样做了过多美化，当局者迷，如今想来，清欢他身上确实有诸多疑点。”

“只可惜，当时朕一心想摆脱他的控制，林清欢的三分好，在朕眼中成了十二分，他的一分坏，却完全落不进朕的眼里。”

江行止的目光转回谢则身上，那张清雅绝世的容貌被病痛折磨得失去光彩，江行止的指腹擦过他皲裂的嘴唇，停驻在他瘦弱的颊侧。

几缕墨发懒散垂落，江行止绕到手指上，百无聊赖地把玩起来。

围观的君九翎脚趾抠地，快给自己抠出一座三进两出的大宅子了。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告退，江行止忽地启唇，下了冰冷无情的命令。

“林清欢蓄谋不轨，打入死牢，听候发落。”

“微臣遵旨。”

君九翎大胆抬头，吞吞吐吐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江行止：“说。”

“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恕臣大胆。祁王谋逆叛乱，罪不容赦，可臣还是想替他求情。”

江行止勾起一抹隐晦的谑笑：“君将军素来铁面无私，怎地偏偏对他情有独钟？”

君九翎头垂得更低：“并非臣有意徇私，祁王虽狂妄自大，无视君臣纲理，到底是陛下的手足兄弟。既然他已伏诛，微臣觉得，不如饶他贱命，另做处置。”

江行止微笑：“堂兄弟而已，亲兄弟尚有手足相残的一天，更何况他呢。”

“哦，那君将军说说，想让朕任何处置他？”

君九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决心。

“微臣想求陛下，将他赐予臣做侍妾。”

江行止差点爆粗口。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君九翎，君九翎低眉顺眼，看不出半点说出这种话所需要的勇气和野心。

让亲王给他当侍妾，这个君九翎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侍妾？”

江行止又重复了一声，君九翎卑微伏地，额头触上地面：“微臣心仪祁王已久，祁王走上这种大逆不道的路，微臣心痛不已，恳求陛下将他赐予臣，臣必定好好管教，只求不负陛下龙恩浩荡。”

江行止摩挲着下颌。

他以为他就够狠了，君九翎这招比他更狠，而且不要脸得多。

见江行止踌躇不决，君九翎咬了咬牙，再度叩首：“倘若陛下信不过臣，那臣愿以军权交换，辞去镇国将军之职，携家眷归隐回乡。”

江行止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江晚朝只是其次，重要的是君九翎表现出的了他的决心。

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将军，定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