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止此时就像得了珍宝的采珠人,滋味比大权在握还要令他高兴些许。
似乎是很小的时候,父母都死于兵乱,他被乳母抱在怀里。虽然懵懵懂懂不通人事,却能感知到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危险气息。
先帝死得匆忙,有兄弟无数,却只有江行止一个子嗣。
那些人名义上是江行止的皇叔,暗地里早对皇位觊觎良久,其中尤以宁王江长玉最甚。
江行止才四岁,就随着乳母侍卫躲避战乱纷争,吃不好,睡不好,又屡次三番被宁王欺辱打压,生了一场重病后,变得沉默寡言,几乎不与任何人交流。
那段记忆已经有些遥远,细节江行止已然记不清,只有一个片段是他铭记于心的。
那日乳母正哄着他玩些小玩具,忽然有人通传,宫人们立时警肃,紧接着就有一个人掀帘而入,逆着光,看不清容貌。
随着他走到自己面前,江行止只觉眼前一亮,视野都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生母亡故得早,江行止只影影绰绰记得她的残影,那半点模糊的影子亦是极美的,可是眼前之人远远胜过他的生母,后来十余载,再未见过有及得上谢则的。
这样的人物,连林清欢都嫉妒,江行止当时宽慰他不必妄自菲薄,心底却想,林清欢的嫉妒也是有道理的。
偏偏谢则对男欢女爱丝毫不通,对江行止更是没有任何兴趣,江行止知道得不到他,正因如此,心底隐晦的欲望更加放大。
霸着他要同和共眠也好,挡着别人不准他们接近谢则也好,赶走谢则青睐的韩季青也好,皆是为着自己的那点私心。
谢则不知道,他熟睡之后,江行止就会爬起来,偷偷亲他。
每次他起床,总会照见自己微肿的面颊和s红的嘴唇,江行止面不改色,用一成不变的理由搪塞他:“大概是被蚊子叮了。”
谢则还真就信了,大大咧咧地带着一脖子的w痕去上朝。
江行止叹口气。
简直愚钝得像块木头。
此时,手底下的人发出细弱的嘤咛,打断了江行止的思绪。
他低首,谢则慢慢地打开了浓密如扇的睫羽,眼神并不清明,一贯威严清淡的凤目中盈着罕见的水光。
第十七章 放风
“醒了?”
一睁眼就看见江行止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对谢则而言着实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他控制不住地叹了口气,转了个看不着江行止的角度,心中情绪翻滚,复杂难言。
江行止掐住他的下颌:“怎么不看我?”
他靠近些,眼神带着不怀好意的探究:“你怕了?”
谢则眼瞳深深。
“不说话,就是怕喽?”江行止得意地翘起唇角,双手交叠放在脑后,自在地往后一倒:“胆小鬼。”
谢则喉咙里逼出一个字:“滚。”
一开口,他恍然惊觉自己的嗓音嘶哑,发声时灼痛难当,江行止笑了笑,给他倒了杯水。
谢则本想接过去,江行止却道:“朕喂你喝。”
“不用……”
谢则固执地拒绝:“我自己来。”
他眉眼垂落,一副弱不禁风的可欺模样,江行止玩心大起,想着什么,也真就那么做了。
江行止放开他,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眉眼邪气肆虐。
“朕对你好不好?”
谢则气得脑壳发愣,胸膛起伏不定,眼睫上都沾染上潋滟的红晕。
江行止假意威胁:“不说话就是还想来一次?”
“够了!”
谢则吓得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面色微变,恹恹垂首不语。
江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