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则倒了杯水，江行止安慰道：“我真的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可能是前些日子奔波劳累……”

“江行止，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谢则冷冷地打断他：“如果不是为了大燕，我管你是死是活。”

他咬住牙关，身子轻微颤抖：“你怎么回事？！年纪轻轻的，把身体搞成这样。万一你死了，大燕江山后继无人，你让我如何对先帝交代？”

江行止虚弱地笑：“你只担心大燕和子嗣，不担心我么？”

谢则一顿，把水杯愤愤塞回他手里，江行止对着他冷面无情的背影叹了口气。

“我错了。”

他垂着眼睛：“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想赶快做些事，弥补你曾经受过的苦楚。”

“可是，我的时间所剩不多，我唯一想到能补偿你的，只有一个方式。”

谢则步伐未停，江行止没有挽留他：“燕还，既然你恨我，那么，你就不要再管我了。”

“等我死后，我就把皇位传给你，有你在，我放心。”

谢则的心被「死后」两个字揪住，脚步不由自主顿住，好半天都迈不出去。

“我对皇位不感兴趣。”

“我命太医寻求解毒之法，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江行止苦笑，“燕还，不要白费力气了。”

谢则转过身：“你究竟何时中的毒？所有的一切，统统都告诉我。”

江行止摇摇头：“你不要问了。”

谢则逼视他的双眸：“难不成和林清欢有关？”

江行止呼吸一顿，林清欢几个字一下子唤醒他内心的恐惧，他与谢则之间的沟壑，皆因那人而起。

他生怕谢则又怀疑他的忠诚，连忙辩解：“没有！他都死了那么久了，我对天发誓，和林清欢没有分毫关系。”

“燕还，我中的毒，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他闭上眼睛，霎时间，被毒虫噬咬的战栗痛苦汹涌而来，那种痛苦连接了神经。就算是零星的碎片，也能让他颤抖好半天。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那份回忆中抽离。

对面的谢则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他看出江行止的畏惧，也看出他的犹豫不决。

“你做不到，我可以。”

江行止心头一颤，遽然抬头，和谢则目光交汇。

坚定不移的语气，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摄政王。

江行止不知是感动还是感慨，鼻头登时酸涩不已。

“那，要是我命大活了下来，你能不能……”

江行止尾音渐弱，「原谅我」三个字在舌尖逗留许久，最终化为一缕憾然。

谢则望着他，半天没有开口。

江行止的眼眸亮晶晶的，似乎将一生的期待都倾注在此刻，谢则说不出拒绝的话。

难道就要这样原谅他吗？

最终，谢则别过头，没有正面回答：“等你解了毒再说。”

虽然不是想要的回答，但最起码，谢则不会如从前那般斩钉截铁地拒绝他。

江行止笑起来：“好，我会努力活着的。”

江行止生病后，朝政和照顾他的事都落到了谢则的肩上。

江行止搬进了瑶华宫，那里温暖舒适，适宜养病。不过，这家伙估计是想着自己要死了，成天闹腾作妖。

江行止仗病生娇，闹着晚上怕黑，又道他畏寒得厉害，执意要人陪他睡。

谢则打发过去的宫女皆被赶了出来，对着他一脸愁容：“陛下他不要奴婢……”

谢则被他吵得没法子，只得把枕头被褥都搬到江行止的床上。

白天他在正殿处理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