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环顾着被弄得一团糟的婚仪现场,视线下移,瞄准地上的少年。
她乌黑的眸子里燃烧着怒火:“你和他玩的好把戏。”
“殿下……”
南星触到她的眼神,缩了缩脑袋,果然被殿下一眼看穿了……
“是属下的错,殿下您要是不高兴,就杀了属下泄愤吧。”
“孤倒是真想杀了你。”
萧衡目光示意,一个带刀侍卫站到他身后,长刀出鞘,对准他的脖颈。
南星先是一呆,继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江行止明明不是这样跟他说的。
他不想让殿下真跟别的男人成亲入洞房,正好江行止找到他,给他出了这个馊主意。
既能阻止殿下成亲,又能摸清殿下对他的心意。
要不是听信了他的鬼话,他也不会……
刀锋逼近喉管,南星吓得双眸紧闭,心脏都不会跳了。
身上忽地一轻,捆绑他的绳索断成几截,他没有感觉到意想之中的疼痛,迷惘地打开双眸。
“还不跟上?”
萧衡冷冰冰地瞟了他一眼,南星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殿下这是放过他了?
他立马蹭到她跟前,围着她讨好地笑:“殿下您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萧衡冷哼了几下,南星继续在她身边磨蹭:“其实您也不喜欢那个人,要是真跟他成了亲,洞房的时候多尴尬啊。属下这一招正好解了您的麻烦。嘿嘿,您看属下还是有点用的,对不对?”
“……”
萧衡无语地看着他。
要不是她喜欢他,他有十个头都不够她砍的。
狭小逼仄的马车里,四只眼睛相对,最终,谢则默默移开了视线。
江行止的眼神过于炽热,如同两簇熊熊燃烧的火焰。
阔别半年后的重逢,如此难堪。
许久过后,谢则终于动了动嘴唇:“陛下。”
江行止眸光一沉:“不要这样叫我。”
谢则靠着车厢,离江行止远远的,江行止一表露出靠近的意愿,他便绷直身子,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
江行止忍得下腹微痛,也知道此时强行接近,只会把人推得越来越远。
如今,他只有把态度放得越卑微才行。
他小声地道:“你别怕,我以后不会随便对你动手脚了。”
“陛下千里迢迢赶到北穹,以身涉险,营救一名罪臣,又有什么意思呢?”
没意思。
江行止听着他的话,怔怔地愣了很长时间。
他想过重逢后,谢则也许会一言不发,也许会吐出种种凌厉的言辞,让他无地自容,也许会冷若冰霜,无论他如何哀求,都无动于衷。
但他万万没想到,谢则会说没意思。
“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想救你。”
江行止看了眼谢则,见他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便又补充道:“你知道萧衡的为人,你在她身边,肯定会受伤,我、我不放心……”
“受伤吗?”
谢则望着头顶,马车的颠簸令他不大能看得清那些密密麻麻的花纹。
“比起从前,在靖王身边不算什么。”
江行止登时噎住。
他的眼睛里似乎有盈然的水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像头惹主人生气的大型犬,想过来又不敢动。
谢则不能直视这样的江行止,他别过头,屏住呼吸。
“燕还,不要说这样的话。”
“跟我回去,我会给你一切,只要是你想要的。”
江行止蹲在他脚边,抱住他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