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钦这才松了口气,陆昼问他要回家还是再出去转转,沈钦想了下,掏出手机导航,“那去这个地方,可以吗?”

陆昼对他一向是有求必应,不会过多追问。

他们要去的地方离餐馆不算远,十来分钟后,车停在了青山墓园附近。两个人下车,沈钦在门口买了几束花,慢慢地跟陆昼并排走了进去。

沈钦给陆昼带路,径直走到柳如和沈心的墓碑之间,将花放在她们面前。

今天的阳光分明很好,落在墓碑的黑白照片上,却又是久远的,令人有点伤感。沈钦没有掉眼泪,他的眼泪在妹妹和球球去世的时候已经流干了,有的只是回忆和思念。

”我妈妈是记者,她在我十五岁那年去世了,走得很突然。我爸爸走得更早,我连他有没有墓地都不清楚。”沈钦很平静地陈述自己的过去,似乎只言片语就能将那十几年交代得一干二净,“我妹妹小我五岁,她癌症复发那年,我才知道她很小的时候生过那么严重的病。”

“我休学了,因为想留住妹妹,但最后还是没留住,她在雪很大的一天晚上走的,当时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没用的哥哥,既留不住父母,也救不了妹妹。”

陆昼想说不是的,想告诉他你已经很努力了,但沈钦低着头,无法看到他的语言。

“后来我就在这里为她买了块地,这样她就可以陪在妈妈身边了,然后卡里就剩两三千了。”

“两千六百三十七块钱,我那时的全部积蓄。”

青山墓园的一块墓地有多贵,陆昼不是不知道,但沈钦是在十年前买下来,一定花了很多钱,却被他讲得如此轻描淡写。

“家里的房子我不舍得卖,也没有权利卖,所以为了高中能顺利毕业,我就去打工,有时候一天会打三份工。”

“我不知道我的人生意义是什么,我妈妈生前对我唯一的嘱托就是照顾好妹妹,可我没照顾好,妹妹跟我说要好好活下去,养好球球,可她走了以后,我不愿意跟别人交流,也没有什么心思找什么爱好,别人都说我阴晴不定,还莫名其妙跟在我身后当小弟,只有球球会蹭我两下,陪着我。”

“我只想养好球球,可球球在我辍学前死了,是被人故意撞死的,我以为球球是因为贪玩才这么不走运,所以在学校听到真相时,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将那个人打得半死。”

学校的开除处分给出的罪名是“校园霸凌”,陆昼后来也查到那个人指使别人撞死了沈钦的狗,但一切早已经来不及。

就算报复回去,沈钦也回不去了,更不愿意回去。

“不过,我没后悔过,我这些年的生活是很烂,但也不算糟糕透顶。但如果,当时我连打他的勇气都没有,那我才是对不起球球。”

陆昼抱住他,却被沈钦反抱回去,“这就是我的过去,陆昼。你带我见你的堂哥,我也想带你见我的家人,把你介绍给他们。”

沈钦抱了他一下就松开了,但他牵上了陆昼的手,神情认真专注,郑重地对着墓碑介绍,“妈妈,心心,这是我男朋友,陆昼。他人对我很好,你们放心,我会跟他好好走下去的。”

陆昼点点头,用手跟沈钦的家人保证,「我们一定会好好走下去的。」

“你觉得你能跟我走下去吗?许知年,你也知道,我不是同性恋,缠着我有什么意思?”陆谦矜几乎是发了火,许知年没被他骂远,只是看着他破皮的嘴角,想再吻上去,又懊悔自己太冲动,想帮人处理伤口。

陆谦矜看他低眉顺眼的模样,就知道这人根本没悔改,心里又将吃里扒外的陆昼狠狠骂了一通,真心感觉自己身边的男同没几个好东西。

许知年更是坏东西中的坏东西,每次一碰见他,准没好事。自觉上了年纪的陆谦矜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