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隐抚过鬓角,打断她的话:“祖母该起身了。”

她将裙子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抚了又抚,翡翠镯垂落在腕间,衬得她的肌肤如雪般白嫩。

穿过三重月洞门,当晨露浸透了姜隐的海棠红织金裙脚时,也到了崔太夫人的松鹤堂。

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秦妈妈正抱一个娃娃逗弄着,孩子腕间金铃随着笑声叮咚作响,见到姜隐进来,笑眯眯地同崔太夫人说话。

“太夫人,您盼的孙媳妇茶来了。”

姜隐的目光只在孩子身上稍作停留,转而向崔太夫人请安,敬茶。

待敬完茶,她坐下陪崔太夫人说话,只是目光时不时看向秦嬷嬷手中的孩子。

几人自然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崔太夫人与秦嬷嬷对视一眼,开了口。

“这孩子是宣哥儿,是侯爷的嫡长子。”

姜隐神色一怔,有些愣愣地接住秦嬷嬷塞到她手里的小人儿,僵着身子抱着他,闻着孩子身上的奶香味,心里反倒释然了。

余佑安都一把年纪了,娶过两房妻室,家里还有个娇宠的妾室,只一个孩子还算少的。

见她抱着孩子闷声不语,崔太夫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一旁秦嬷嬷挑了挑下巴,崔太夫人又清了清嗓子。

“昨儿这样的日子,侯爷宿在了林氏那里,这是他不对,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待他回来,我好好说他,决计不让他再犯浑。”

崔太夫人说着,手里的串珠拨得飞快,让她一个长辈来论这个事,还当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了,但偏生孙子犯糊涂冷落了人家姑娘,免不得需要她这个祖母来说和。

可她不知道的是,姜隐才不关心余佑安晚上睡何处,最好他不睡自己那里,她就不必尽为妻之职,毕竟出嫁前她看的那些册子,除了觉得羞人,再无其他。

“还有,以后这府里上下事宜就交由你打理了。”崔太夫人从案几上取过钥匙递来。

姜隐将孩子交回给秦嬷嬷,双手接过了库房钥匙,又见了府里之前管账册的李管事,而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将嫁妆点了一遍,放入了私库,转头让芳云去请李管事,想问一问侯府那些铺子庄子的事。

没承想,余佑安的宠妾林氏赶在李管事前头到了。

“妾身给少夫人请安。”林氏手里捧着暖炉缓缓行了一礼,没待姜隐发话便站了起来,“昨夜服侍侯爷到三更,今晨实在泛得很,起晚了,少夫人不会怪罪吧?”

姜隐点头,嘴角噙着一丝笑容,慢条斯理地抚着茶盏,双眸上下打量着她。

此人,会是余佑安两任妻子早亡的幕后黑手吗?长得到是美艳,却有几分做宠妾的姿色。

对于林氏的挑衅,姜隐并不在意,但身为余侯夫人,该有的架子还是要有的。

“你既是为了服侍侯爷,我自然不会怪你,日后无事,你也不必来向我请安了。”姜隐瞟了她一眼,看她那种小人得志的感觉,反而让她心中发笑。

“不过,我也事先提醒你,安分守己些,少打歪心思,倘若你连伺候侯爷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就别怪我处置你,毕竟妾室是随时可以发卖的,”

姜隐的笑容看得林氏心下一惊:“少夫人好大的威风,不过,侯爷可不喜欢善妒的女人。”

侯府的主母换了两任,林氏仗着自己是余佑安唯一的妾室,丝毫未将这个年轻姑娘放在眼里。

“放心,发卖你之前,我定会替侯爷安排好新人,必不让他烦心这等小事。”姜隐放下手里的茶盏,目光流转间,看到房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

“夫人倒是贤能。”

玄色云纹氅衣挟着初冬寒气卷入暖阁,余佑安腰间的螭龙佩撞在门框上发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