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佑瑶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然日后嫁了人,怕是要被夫家的人生吞活剥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在帮他们之前,你得先顾好自己,你去看看自己的妆奁,一个堂堂侯府千金,值钱的首饰都没有几件,若不是怕被我们发现,你觉得她会留这些给你?”

余佑瑶沉默不语,叫姜隐觉得自己像在唱着独角戏,无力感油然而生,偏又不能不劝。

“我知道你性子软,禁不得她苦苦哀求,可你只看到她的难处,可还记得他们为难祖母和你兄长时的嘴脸,彼时他们可曾念过亲眷之情?”

余佑瑶眼神闪烁,姜隐知道她多少听进去了一些。

“我知道你不爱听我的话,你可以不按我说的做,但你得想想你的兄长和祖母,……”

“我不是不爱听你的话,只是……”余佑瑶打断她的话,眼眶微微泛红,“大姐姐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姜隐的目光一软,她明白余佑瑶心里的落差,看到余佑芸不复儿时记忆中的温柔和善,她会觉得痛苦也是正常。

就像人人都告诉她,母亲柳氏最宠爱的是她,可她却慢慢发现,那个最受宠的并不是自己,到头来,她能依靠的并不是姜家人。

“你要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变成如今这样,倒也不必太苛责。兴许她在夫家和娘家最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姜隐叹气道。

并非她突然转了性子为余佑芸辩解,而是立场不同,见解不同罢了。

她是余佑瑶的嫂嫂时,自然见不得旁人欺负小姑子。但若只从一个女子的角度看,她也十分同情余佑芸。

余佑瑶怔怔地看着姜隐,见她慢步走来,抬手将累丝金凤钗插入她的发间,而后轻拍了拍她的肩,玉镯随着她的动作晃动着。

“女子存于这世上实属不易。你以为日后嫁了人,只是主持中馈,相夫教子吗?主母是除了主君之外,护佑全府上下,让所有人依靠的人。”

“男子在外闯荡拼杀,女子便是他们背后的支撑,让他们可以毫无顾忌之忧,女子成不了蔽日大树,却也能做迎风而立的松柏,所以瑶儿,你不能做依附他人而生的菟丝花。”

她微微加重搭在余佑瑶肩头的手:“你要成为你祖母,兄长可依靠的人。”

余佑瑶活到今日,从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一时间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是她头一次认真地打量自己这个嫂嫂,初时只知她在外的恶名,后来又觉得她的确蛮不讲理,肆意妄为。

可再细想,若不是她这样性子的人成了她嫂子,那她被刘玥设计受辱时,大伯父抢夺家主之位时,刘玥死于侯府被众人猜疑时,兄长不能出面,又有谁能将这一切都挡回去。

眼下她明白了,姜隐有这样的恶名,只不过是她想保护自己罢了,如今,她也这样保护了自己。

“你嫂嫂说得对,瑶儿,你要学着长大了。”从门外传来的声音,惊扰到两人,转头便看到余佑安踏进门来。

他一身月青色长袍,胸口绣着水墨竹纹,姜隐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前几日刚替他制好的新衣。

“侯爷回来了。”

“兄长。”

两人转了个方向,并肩而立看着他。

这个场景,看得余佑安莫名安心喜悦。

以往他对祖母敬着尊着,对妹妹有心照顾却也只知给她最好的吃穿用度,可真正她们需要的,自己总是无能为力。

而刚才姜隐的一番话,让他对她更加刮目相看,她的改变真的要用面目全非四个字来形容。

“瑶儿,你与他们分开太久,许多事都不知详情。余佑全在外胡作非为,无事就上勾栏瓦舍饮酒作乐,如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