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害怕,却不是怕死,而是怕护不住她。
“三哥,”她轻声唤他,柔软的手抚上他紧绷的脸颊,指尖微凉,“别怕。”
“我不惧死,”余佑安握住她抚在脸上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颊,那温热的触感让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艰涩,“我只怕若真有那一日,陛下雷霆之怒降下,我护不住你周全。”
他看着她清澈的眼底映着自己的影子,那里面盛满了担忧,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若事有不谐,我会担下一切。你……”他的声音哽住,仿佛说出那个最坏的打算都需要耗尽全身力气,“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余佑安!”姜隐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甚至有一丝恼怒。
她用力挣脱被他握住的手,反而更紧地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隔着衣料嵌入他的皮肉:“你休想!”
她撑起身体,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胸膛上,那双总是含着温婉笑意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像燃着两簇小小的火焰,直直地撞入他幽深的眼底。
“你听好了,我与你,此生祸福与共,生死相随,我既说过那样的话,便定会做到。”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若天塌下来,我们一起扛,上穷碧落下黄泉,地狱天堂我都去,你休想一个人扛,更休想把我推开。”
“阿隐……”余佑安被她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炽热和决绝震住了,心口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又疼又胀。
第271章 那人是谁
余佑安凝视着她,千般思虑在这双眼睛面前,竟也一时失了言语。
帐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彼此交缠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良久,他像是终于下定了某个决心,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低沉,仿佛梦呓般地说道:“阿隐,与你成亲之前,我做了一个梦。”
姜隐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暗道他们都成亲这么久了,什么梦还值得他在这时候拿出来说的,只是,她静静地望着他,没有催促。
余佑安的目光投向帐顶朦胧的承尘,似乎在回忆一个极其遥远又模糊的景象,“在那梦里,我与你成了夫妻,只是,两心相离,我为了侯府冷落了你,令你被有人心之利用。”
“你成了他们手中的傀儡,他们利用你对付我,对付侯府,最后,我没能护住侯府,没护住祖母和妹妹,家破人亡,一无所有……”
他的声音艰涩起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艰难挤出的。
他的手臂肌肉绷紧,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仿佛前世家人冰冷触感仍未散去。
姜隐清晰地感觉到他话语深处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悔恨,沉重得令人窒息。
几乎是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念头如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开。难道说,余佑安是重生之人?他经历过被姜隐出卖,令他家破人亡的痛苦,所以在他的话语间,没有对未护住姜隐的不甘。
一想她都能穿书了,他又有什么是不能重活一世的。
若是如此便说得通了。
难怪当初她刚嫁入这偌大而冰冷的兴安侯府时,他看她的眼神冷漠疏离中深藏着警惕,甚至还有难以言喻的痛恨。
原来那并非空穴来风,也并非仅仅是对她这个突然天降妻子的不满,而是一个被命运重创过,背负着血泪教训的灵魂,对“姜隐”这个名字,根植于骨子里的防备。
如书中所写,那个“姜隐”,在他经历的那个世界里,背叛了他,以至于让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这般的深仇大恨,他没在新婚夜掐死自己已经是她命大了。
巨大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彻悟如同汹涌的暗流,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