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让她再捅上几刀。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只见芳云匆匆走到姜隐身边,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低语:“少夫人,柳氏在刑部外头吵嚷,要进来看她。”
姜隐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目光依旧落在姜雪身上,片刻后,淡淡颔首:“让她进来吧。”
好歹,柳氏那些年不像秦家人一样,趁她病的时候要她的命,就当是她的回报吧,让她们母女二人见上最后一面,也算了了这一生的母女情。
没过多时,一阵凄厉的哭嚎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死牢的沉滞。
柳氏,这个曾经在姜府后宅风光无限的女人,此刻鬓发散乱,双眼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背脊佝偻得如同背负着千斤巨石,磕磕绊绊地扑到了姜雪的牢门前。
“雪儿,我的雪儿啊。”柳氏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栅栏,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泪汹涌而出。
“你怎么……你怎么就落到这般田地了,娘的心肝啊……”她伸出手,徒劳地想要穿过栅栏去触摸姜雪的脸。
姜雪被这撕心裂肺的哭喊惊动,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到母亲形容枯槁,悲痛欲绝的模样,巨大的委屈和恐惧再次爆发。
她扑到栅栏边,母女俩的手隔着冰冷的栏栅徒劳地抓握着,哭声交织在一起,充斥着这方小小的囚笼,令人闻之心酸。
姜隐冷眼旁观着这场生离死别的哭戏,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她微微侧身,准备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原本伏地痛哭的柳氏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绝境中唯一的希望之光,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爬过来,一把死死抱住了姜隐的腿!
“少夫人,少夫人求求您救救她。”柳氏涕泪横流,额头用力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肮脏的尘土沾染了她花白的鬓发。
“求求您看在我,不,看在你们姐妹一场的情份上,救救雪儿,她只是一时糊涂,都是秦家的错,她罪不至死啊。您如今是侯府少夫人,您说句话……刑部的大人们一定会听的。”
那卑微的哭求,那绝望的力道,透过裙裾清晰地传来,姜隐的脚步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阻住。
她微微垂眸,看着脚下这个抛弃了所有尊严,只为女儿求一线生机的女人,那双曾经精于算计的眼中此刻只剩下最卑微的哀求。
姜隐的眼中没有愤怒,没有厌恶,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漠。
她缓缓又坚定地将自己的腿从柳氏那双沾满污秽的手中抽了出来,动作并不粗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又高高在上的疏离。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穿透人心的冷冽和决绝,“她手上沾着不止一条人命,这桩桩件件,国法昭昭,岂是我能开脱的?”
说完,她不再看面如死灰的柳氏一眼,也未再看牢中失魂落魄的姜雪,她挺直了背脊,如同来时一般,沿着那条昏暗潮湿的甬道,一步一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柳氏撕心裂肺的哀号和姜雪压抑绝望的呜咽,被越来越厚重的黑暗和铁门关闭的沉重声响,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