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余佑瑶却一个劲儿地哭着,哭着哭着,一阵强烈的恶心涌上喉头,她猛地捂住嘴,俯身干呕起来,脸色煞得一下子白了。

“瑶儿。”姜隐心头一跳,一面轻拍她的背,一面急忙扬声吩咐:“芳云,快去请柳先生,快!”

芳云应了一声,提起裙角就往外跑。

翠儿端过铜盆接下了污物,又拧了热帕子递过来,姜隐接过,细细替余佑瑶擦拭额角的冷汗和唇边的污迹。

余佑瑶这一番折腾,也止了大哭,只软软地靠在姜隐的怀里抽泣着,情绪也在姜隐柔声细语的安慰之下,慢慢平缓下来。

姜隐的声音压得低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先别急,你三哥快下朝了,等他回来,我让他立刻去问问那张敬渊,到底长了几个胆子,成亲不到半年就敢动纳妾的心思?呵,他若真敢把那女人抬进门,我就废了他那第三条腿。”

“第……第三条腿?”余佑瑶听着这闻所未闻的话,抬起泪眼,茫然又困惑地看着自家嫂子,一时连哭都忘了。

姜隐一滞,对上小姑子那纯然不解的眼神,脸上难得地掠过一丝尴尬。

要死了,自己不一留神就把这现代的隐晦浑话给说出口了,这可让她如何解释有关三条腿的事儿呢。

她正琢磨着如何把这“第三条腿”含糊过去,暖阁外已传来熟悉的沉稳脚步声,以及丫鬟们的声音:“侯爷,姑爷。”

一听这姑爷二字,姜隐眼神一凛,好嘛,自个儿送上门来了,正好严刑拷问一番。

门帘子一挑,裹挟着一身清洌寒气的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是下朝归来的余佑安。

他身后还跟着一人,一身靛蓝锦袍,面容清俊,只是眉宇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和无奈,不是那张敬渊又是谁?

余佑瑶一见张敬渊,眼圈又红了,扭过脸去不肯看他。

“侯爷,姑爷。”姜隐未起身,目光在余佑安和张敬渊脸上扫过,最后落在自家夫君身上。

张渊敬先是给姜隐行了一礼,而后便急着上前要与余佑瑶说话,却被姜隐抬手制止。

她看着张敬渊,语气平静却带着问询:“正好,瑶儿妹妹委屈得很,说姑爷要纳妾,人都带回府了。姑爷不妨当着侯爷的面,给我们娘家人一个交代?”

“倘若你觉得那家姑娘好,也不必委屈了她,你大可同瑶儿妹妹和离,娶了她为正妻,而瑶儿妹妹仍是我侯府的四姑娘。”

余佑安剑眉一拧,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刮向张敬渊。

方才在门口遇到张敬渊时,他只说瑶儿在侯府,他过来接她,他还当那丫头终于晓得回来看看娘家人了,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一桩事儿。

张敬渊被这夫妻俩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尤其是余佑安那眼神,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刀架上自己的脖子。

他连忙上前一步,对着余佑瑶深深一揖,急声道:“瑶儿,误会,这真是天大的误会。”

“哦,那你且说来听听。”姜隐说着,冲一旁的芳云使了个眼色,芳云便上前引着张敬渊无奈地坐到了一旁的绣凳上。

余佑安在罗汉榻的一侧坐了下来,听着张敬渊缓缓解释道起来。

“那女子姓周,是我同窗好友周文景的嫡亲妹子,文景他……他在慎王谋逆那晚,被无辜杀害了。”

说到此处,张敬渊声音哽咽,眼中也涌上悲愤与不甘。

“周姑娘不知兄长已遇害,孤身一人千里迢迢从老家来京城投奔兄长,到了才知……我与文景兄情意深厚,他为人耿直,背后又无家世支撑,我也早料到他会有此一日。”

“只是他这一走,周家只剩周姑娘一人,我于心不忍,只好先将人带回府,请母亲安置,日后母亲或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