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姜隐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时,殿门外传来内侍的声音。
陛下冷哼了一声:“哼,他来得到是时候,让他进来吧。”
姜隐听到兴安侯三个字时,只觉得长松了口气,一颗被紧揪着的心也稍稍舒缓了不少,只要有他在,她就不那么害怕了。
“臣余佑安,见过陛下!”
身旁跪下来一人,清朗而沉稳的声音随之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喘,如同洪钟撞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姜隐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见他仍是一身官服,只怕是收到芳云的消息,便立刻想法子进宫来了。
“你的消息倒是快,朕才将人召进宫来,你便追来了。”陛下睨了他一眼,神情不甚愉悦。
“微臣听闻齐阳长公主得了急症,担心夫人情急之下失了礼数,冲撞了宫中的贵人,所以特赶来陪同。”余佑安说着,抬头看向陛下,“她若说了什么不敬之言,还请陛下宽恕。”
陛下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若说想知道答案,自然是从姜隐身上下手,最容易得到结果。
只是眼下余佑安来了,想从她口问出什么,难了。不过,有些事,就算她不说,他也看出来了。
“宽恕倒不必,姜氏,朕方才问你的两个问题,你且回去好好想想,你们夫妻也商量商量,看看如何回朕。”陛下说着,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朕,随时都会问你们的。”
第233章 过河拆桥
马车碾在长街的青石板上头,车轮子发出轱辘辘的声音,沉沉地压在人的心头。
姜隐紧挨着余佑安坐着,车帘缝隙里漏进来深秋的寒风吹抚到身上,姜隐忍不住缩了缩身子,仿佛方才大殿里那种令人窒息的无形威压,还覆在她的身上,深入骨髓。
“莫怕。”余佑安感受到她身子的微微颤抖,他温热的手覆上了她冰冷的手背,轻轻拢住,“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姜隐动了动身子,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轻应了一声。
两人相依偎着,一路无言,直到回到府中,余佑安带着神情茫然的姜隐回到松涛院,将她安置在罗汉榻上,而后握着她的双手,蹲下身来看着她。
“阿隐,别怕,你且在家里待着,我出门一趟,去和萧自闲他们商议一下此事。”
毕竟事关萧自楠,无论如何,陛下想要到的答案可以通过他们的口,但不能由他们来做决定。
姜隐心口一紧,忽地抓住他的手,心中有千言万语,只是张了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末了只是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余佑安轻拍了拍她的手,而后起身匆匆出了屋子,玄色的披风一角在门边一晃,随即便消失了。
姜隐定定的坐着,如老僧入定一般,芳云和翠儿互相推搡着进了屋来,看着心神不宁的姜隐,便知今日进宫,定然遇上了大事。
“少夫人,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芳云轻声劝着,将一只白瓷茶盏捧到了她的面前。
但姜隐好似没听到似的,芳云又连叫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接过,捧在手中。
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瓷壁,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只是思绪控制不住地又开始慢慢飘散开去。
今日陛下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根无形的刺,扎在她的心头,让她又疼又怕,
陛下为何在此时突然提及宣哥儿的身世,那日随瑾王一同入宫护驾的精锐兵士,陛下不问瑾王,反来问他们,且还是问了当时并不在场的她。
难道陛下是在疑心侯府,疑心余佑安私下蓄养私兵,图谋不轨?
“少夫人……”翠儿见她端着茶盏半晌不动,神色愈发恍惚,忍不住也唤了一声。
姜隐猛地回神,指尖微颤,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