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家主君夫人出来,哪有亲爹娘上门,女儿女婿避而不见的道理,当初吃我的、喝我的,拿着我女儿的嫁妆银子铺路时,一口一个‘岳父大人’叫得亲热!如今倒做起缩头乌龟了。”

姜海心中悲愤交加,指着门房的手颤个不停,连脖子都气红了。

想当初都是秦度提着厚礼,巴巴地跑到姜府来奉承他!如今虎落平阳,竟连一个小小门房都敢给他脸色看!

还有他那几个“好女儿”!老大姜隐,被自己蒙蔽多年,如今又有断亲书,翻脸无情倒也罢了。

可老二姜雪、老三姜悦,竟也对他避而不见!

他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闺女,到头来,竟全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第165章 撕破脸皮

秦府朱漆大门紧闭如铁桶,两个门房如门神般杵在石阶上,任凭姜海如何叫骂,硬是连门槛都没让他们沾上分毫。

“痴心妄想!”姜隐透过车厢纱帘,讥诮地看着那对狼狈身影,“从前巴巴地攀附姜海那点五品官威,如今不过两条丧家犬,秦度岂会多看一眼?”

这份狼狈落入眼中,她只觉胸中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终于吐了个痛快。

可惜前几日在侯府门前,未能亲眼瞧见他们被衙役当众宣读罪状的窘态,都怪身边这人!若不是他前一晚索欢,自己也不会因此贪睡,没赶上。

姜隐眼风如刀,狠狠剜了余佑安一眼。

余佑安正凝神看着外头的闹剧,忽觉得侧脸一寒,茫然转头,却只看到自家夫人转瞬即逝的后脑勺。

他摸了摸鼻尖,干咳一声,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这才几日,他们连身上值钱物事都典当了,今日才寻来秦家,怕也真是走投无路了。”

姜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见柳氏鬓发间再无珠翠,姜海腰间也失了玉佩。

原来如此,他们定是在满城寻姜悦未果,才硬着头皮来找姜雪。说到底,终究是亲娘养的才有福气,这时候还在处处替她着想。

“不让进?好!那就叫你们主子出来!”姜海被门房推搡得一个趔趄,索性破罐破摔,叉腰嘶吼,“我倒要问问我的好女儿、好贤婿,这般怠慢双亲,良心被狗吃了不成?”

柳氏却在姜海被拉扯时,悄然后退半步,袖手旁观,生怕被他们的拉扯伤到似的。

姜隐眉梢微挑,这柳氏倒是清醒得很。从始至终不发一言,怕不是早已料到姜雪根本不会露面吧。

此刻最煎熬的,恐怕是夹在中间的姜雪。

娘家轰然倒塌,她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在秦家本就摇摇欲坠的地位,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此刻,她若敢为父母出头,秦度那封休书,怕是立刻就要落到头上了。

“秦度!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姜海眼见强闯无望,索性撕破脸皮,指着大门破口大骂。

“当年是谁腆着脸求娶我女儿?图的还不是我姜家的嫁妆银子!婚后动辄打骂,逼着我女儿回家哭诉,再拿捏着我替你跑官买爵!银子流水似的填进你这无底洞!”

“如今,我一朝失势,你觉得无利可图,就急着与我们脱离干系,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将我女儿的嫁妆银子,这一年多来从我家拿走的银钱都还回来。”

骂得声嘶力竭时,他弯腰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两个门房趁机撒手,兔子般蹿回门内。

柳氏这才上前,假意替他拍背,声音不高却字字锥心:“你早知秦家是这等忘恩负义之徒,何苦来受这场气,平白糟蹋自己的身子。”

“你闭嘴,咳……”姜海怒极,一把挥开她,“都是你教得好女儿,父母落难,她连面都不露,枉我们倾尽所有为她谋划,到头来养出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