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惮着萧持钧手中的火把,狼群扑上前撕咬的动作变得谨慎了不少,萧持钧在林子里闪身躲避,溜着狼群兜圈子,等梁将军下了小坡,又走出一段距离,萧持钧这才折返回来,朝小坡奔去。
就要下坡时,一匹狼忽然腾空一跃,落在了萧持钧身前,拦住他的去路,萧持钧持剑与之缠斗,狼身在追击中散发出温热的气息,莹绿的双眼在夜空下显得诡异幽深,萧持钧滚落在地,抬剑抵挡住狼锋利的抓牙,正欲挺身而起,上方后侧忽然又有狼靠近,他另一只手挥舞着火把,稍稍驱退了些狼群。
久久僵持不下,狼群们隐隐有些躁动,按住萧持钧的头狼低头啃咬下去,萧持钧抬腿勾住狼的前肢,迅速往旁边一摔,头狼扑了个空,后方的狼群迅速补上,就要撕咬过来。
忽然间,半空中传来些破空之声,在狼群腥味浓重的鼻息靠近之际,一把短刀扎进了头狼的脖颈,迫使他发出哀嚎,群狼被吸引住,动作缓下来,萧持钧趁机挥剑捅进最前方的狼身中,借力一跃而起,将狼躯掼倒在地。
他受伤的右臂有些抬不起来,身手捂着伤口,转过身,不远处的祝余拽住林子里的藤条,借力飞身过来,从天而降,稳稳落在萧持钧的身前。
山风从萧持钧身后吹来,卷起他有些松散的束发,拂过祝余沾了些泥的脸畔,下断崖的路难走,她与澄心一路滚摔着下来,身上沾满了泥灰,头发上挂了不少树枝落叶,像只刚出门打完架回家的花猫。
祝余方才在半空中掷出短刀的手还有些隐隐发抖,双脚落在地上还有些劫后余生的后怕感,脑中嗡嗡直响,脚下如同坠着千斤重铁,不断下落,血气上涌直冲面门,脸在一瞬涨红,而后又迅速褪去,化作惊惧的苍白。
祝余白着脸上前,盯着萧持钧身后的狼群,抬手将他护至身后,握着拒霜剑与狼群对峙。
头狼伤的极重,狼群不敢再轻举妄动,躁动地在原地低吼着,祝余持着剑,牵住萧持钧下了小坡,往前去去与梁将军他们会合。
等身后狼群终于退去,祝余这才松了一口气,收剑去看萧持钧受伤的手臂,绕过一片橙红低矮的石蒜花,不远处的大石头背面,梁将军正在给顾明意受伤的腿重新包扎。
祝余和萧持钧上前,她从梁将军那取了些伤药,和萧持钧去了远处的溪边。
晨光熹微,天就要亮了,林子里四下变得清晰起来。
将帕子打湿,祝余给萧持钧擦拭着伤口周边上蹭到的血污,伤口上冒出新的血流,她不敢贸然去擦,照旧添了些伤药,便用布条给裹起来,将布头扎好,她又回身蹲在溪边去洗沾了血污的帕子,等洗干净拧干,便朝一旁枯树干上坐着的萧持钧伸出手:“走吧。”
萧持钧自下而上抬眼看她,有些欲言又止。
祝余微微皱起眉,半蹲下身来看他,刚将脸凑近,萧持钧便抽走了她手里洗干净的帕子,抬手捧住她的脸,细细擦着上面的泥灰。
祝余双眼睁圆,一动不动地看着萧持钧,眼睫忽眨,萧持钧被她看着,忽然停下了动作,祝余“嗯?”了一声,萧持钧便近前来,温热的掌心拢上来,低声道:“闭眼。”祝余依言闭上眼,萧持钧便替她擦干净了眼皮上的碎叶和泥点。
等帕子从眼皮上离开,萧持钧并未出言提醒她睁眼,祝余的眼睫轻轻地颤动着,而后自行睁了睁眼,半睁着眼时看见了萧持钧近在咫尺的脸。
风骨俊茂,眼如点漆。
她顿了顿,不知为何耳根倏地有些热,咽了咽喉咙,将目光从萧持钧的面上移开,正要站起身,便被萧持钧伸手搂住了后腰。
他掌心往里一收,祝余便往前跌去,双手撑在了他的双腿上,掌住后腰的手渐渐往上,拢住了她的脖颈,而后萧持钧便弯下腰,吻在了祝余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