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最后几级台阶,祝余心下微微松了口气,正要上前去开门,有人突然自横侧出现,祝余反应极快,拒霜剑应声出鞘,剑锋利落直出,又生生止住。
停在白风眼前寸许。
祝余蹙眉不解,“你来做什么?”
白风静静地站在台阶下,打量着祝余,片刻后,突然出声,“你要走?”
只差最后一步便能出去,安昭随时有可能追上来,祝余不愿跟他废话,收了剑,绕过他去按墙上的机关开门。
暗门缓缓打开,祝余抬步迈出去,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白风的问题。
等暗门再次合上,白风依旧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很快,便有宵衣卫匆匆赶来,见白风一人在此,便上前询问是否有见过祝余。
白风沉默几许,摇了摇头,“未曾见过。”
自西市出来,祝余便往黄老汉的戏班子去,推开小院的门,里边静悄悄的,祝余浑身放松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
正喝着,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她回过身去看,黄老汉站在门边看她。
祝余顿了顿喝水的动作,“黄叔?”
黄老汉默默地注视着她,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他双手负在身前,开口问道,“这回是去哪里?”
老头的表情依旧如往日一般亲和,目光却不似平日和缓,被岁月浸染过的眉眼重新清晰起来,透着股老练的锐利感。
祝余咽了咽口中茶水,放下茶盏,“去青州。”她坦然地承受着老头的盘问。
黄老汉“哼”了一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知道她没撒谎,这才弯腰低下头从一旁扯出个大大的包袱,甩了甩,背在肩上,“走吧,老头子陪你走一趟。”
说完也不等祝余,自己率先朝外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回想起萧持钧离京前交代自己的话。
他刚从刑部回来,官服尚未来得及更换,便来了小院。黄老汉刚用了晚膳,人正迷糊,歪倒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休息。
带星把他晃醒,老头一睁开眼就看见了萧持钧,乐了,“真是稀客,你不往苍梧山去,怎么跑我糟老头子这儿来了?”
萧持钧并未理会他的打趣,在他身侧坐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黄老汉瞥他一眼,翻身坐起来,伸手递了杯刚泡好的茶给他。萧持钧抬手接过,喝了两口,这才哑声道:“黄叔,有件事要拜托您。”
叫了黄叔,那便是真的有事相求。
黄老汉敛了玩笑的神色,静静听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事。
萧持钧捏着杯盏,转了转,“我走后,若是小鱼要离京,请您务必跟着她。”
他想起那夜苍梧山的山道上,祝余仰面的模样,她瘦削的下巴尖在自己手心蹭动,夜色中他看不清晰她的面容,手心相贴时,萧持钧忽然起了战栗,苍梧山的夜风从指缝中穿过,像她一样捉摸不透。
北上的行程来得突然,陛下的心思阴晴不定,饶是四殿下也不好开口替他拒了这差事。对她,他向来敏锐,可北上之行无解,他只能在离京之前尽量周全,若是祝余要走,将月她不一定愿意带上。
但黄老汉开口,她却不会拒绝。
眼看就要到城门口,祝余忽然停住脚步,对黄老汉说:“黄叔,您先出城,我还有事要办,晚些时候咱们城外十里亭汇合。”
黄老汉伸手抓住就要往回走的祝余,“你等等,什么事这么要紧?”
祝余抿着唇,拍了拍黄老汉抓着她的手,“事出紧急,我回头跟您细说。”说完便挣脱黄老汉,往回跑去。
安昭书房里的那封密信始终在她脑海中盘旋,既然见了,祝余没法坐视不理。
一旦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