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中恢复了打斗之前的静谧,祝余没有再说什么,立在顾明意跟前看着他,后者持续地沉默着,也不知有没有听懂祝余的言外之意。
将月从祝余替自己说话时便一直默不作声,哪怕顾明意讥讽他只是个护卫,他也没有出声拒绝祝余对顾明意的要求,因为听到了祝余说,自己是她的朋友。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祝余对他直呼姓名,他和带星一样,同府中人叫她祝姑娘,哪怕在那个小院里,二公子不在时,他和带星陪她一起谈天说地,饮酒习剑,像幼时家中同龄的玩伴一般。
顾明意的一句道歉并不能改变自己与将军之间不可逾越的贵贱之分,作为一名称职的护卫,他该在时出声和稀泥,给两人递个台阶,以避免这没必要的争吵与纠纷,但将月想,至少在这一刻,他不能拒绝一位朋友对自己的回护之心。
等顾明意真的走到自己跟前,将月抬起头,祝余噙着笑意,鼓励似的看着他,顾明意弯下腰,冲着将月轻轻一作揖,将月后退半步,回以一揖,一来一回此事才算真正一笔勾销。
顾明意转身,视线扫过将月一旁的蒙烟,方才萧持钧与他说,是蒙烟领他来的。
他停住动作,低下头去看蒙烟的神色,语气小心,“蒙烟,我方才……”
他想说,方才讥讽将月的话是无心之失,他心里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但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他与蒙烟每次相见,蒙烟都会俯下身,冲他行礼,有时候哪怕四下无人,她也依旧如此。
他习以为常的高傲,出身名门的显赫家世,从未跟蒙烟透露过,为什么呢?
普通人家嫁娶,都要问过双方家中情况,他喜欢蒙烟,自己将她家中事调查得一干二净,却对自己家的事闭口不提。
不是忘了,也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而是他自负,认为不会有人因为他的家世拒绝他,可他忘了,汝之蜜糖彼之砒霜,他从未问过蒙烟喜不喜欢帝京,愿不愿意同他去往帝京,也从未想过成婚后,蒙烟的这间食肆,该如何处理老实说,他此前并不认为,这是一件需要处理的事。
与顾家相比,一间食肆又算得了什么。
那蒙烟呢?
在自己与她不算平视的相处中,她有没有发现,他其实是个无礼的自大狂,只会缠着她,求着她,却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她到底要的是什么。
祝余注视着顾明意与蒙烟,想起前世遇见顾明意时,他不修边幅的沧桑面孔,还有蒙烟收藏的那封求爱信,或许那个时候顾明意已经明白真正的蒙烟是什么样的,但他再也不会见到了。
她垂下眼眸,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行至萧持钧身侧,见他的目光一直跟着自己,偏了偏头,“怎么了?”
萧持钧摇摇头,重新牵起祝余的手,两人缓步向前走去,萧持钧握着祝余的手心,两人走过石桥,走过高低错落的花木,府门就在眼前,萧持钧紧了紧握住的手,回想起方才祝余的问题,话在心里转了两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萧持钧觉着,她好像比从前勇敢了一些。
24☆、北风南下
◎萧持钧的手递至眼前,隔空拢住她的惊惶。◎
祝余的手掌被妥帖地包裹住,萧持钧的衣袖垂落下来,盖在她的手腕处,柔软的衣料在行走间磨蹭着腕间裸露的皮肤,夹带着丝丝缕缕的痒意,她微微落后萧持钧半步,手心里传来的力道带着她往前走,祝余微微仰起头去看萧持钧的发冠,通体漆黑,周围一圈玉石装饰,比之从前简朴不少,视线滑落,停在他挺直宽阔的肩背,微微停顿他这些日子消瘦不少。
她记得萧持钧从前有一顶常戴的发冠,山崖苍松的纹样,配上他那些外出宴饮的锦袍,有时是圆领窄袖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