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之约,一人求赐婚,一人宁死不嫁,闹得场面很是难看。
萧应淮大怒,顾忌着陆英,不敢直接了断她的婚事,便以殿前顶撞为由,将她暂时收押,听候发落。
彼时陆英因为赐婚对他尚有怨言,与他并不亲厚,他日日苦闷,两人日日相对,常常也是话不投机,她并不想与他多说什么,萧应淮心中有气,不敢对着陆英撒气,却借此机会在牢里折磨她最亲近的婢女。
旁人见他态度如此,便也常常用些小手段,就这样,祝余险些死在地牢里。受了伤,饿着肚子,在暗无天日的地底煎熬着,那时京中已入秋,天气渐冷,她每日冻的神智不清,有天夜里听见看守的说什么执剑人要来。
她强撑着精神,等到夜半,趁那人路过时,拽住了他的披风一角,用她剩下的最后一口气低声哀求。隔着冰冷的牢门栅栏,她一手握在黑漆漆的栏柱上,一手死死攥住执剑人的袍角,用力抬起头,露出深陷的眼窝,尖锐的颌角,扯着一把喑哑的嗓子和执剑人说:救救我。
执剑人一顿,低垂下头看了她一眼,而后轻轻扯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并未理会她的请求。
祝余不甘心,双手握住栏杆,撑起些身子,却没了力气,狠狠摔在地板上,缓了缓呼吸,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扒在地上,又试了试,想要爬起来,极度的眩晕和身体里传来强烈的灼烧感,让她顿觉天旋地转,再次摔倒在地后,仰躺在地牢的地板上,她眼前倏地一片漆黑。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牢门打开的声响,她微微偏过头,眼前只有模糊的影子,一件披风盖住她的身体,有人拢住她的肩膀,将她横抱起。
因为重伤,离开地牢之后她的双眼一直看不清任何东西,日日被白布缚住,期间身边一直有人悉心照料,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直到执剑人带她回到宵衣卫的地牢里,见到宋青来,她才知道那日他跟在执剑人身后,不知怎的折返回来救了她。
前世她叛出宵衣卫时,听闻天机有人执意从宵衣卫脱身,被打得半死,后来在永州遇到宋青来,那时他坐着轮椅,神情安详,身边有一青衣女子,两人举止亲密,很是恩爱。
当时谁也没提宵衣卫,只当是老友寒暄,他的夫人邀她一同入座,给她介绍当地的菜肴,他端坐在一旁,眸色温柔,注视着夫人灵动的眉眼和喋喋不休的可爱模样。
-
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反抗,萧应淮拂袖而去,祝余这才抬起身,跟着女史进了内殿。去时陆英还睡着,她便没让人叫醒她。
细细查看了她的伤处,又问了这两日的情形,女史说太子妃这两日都一直在按时用药歇息,还特地央求太子去请了自己相熟的女医长住宫中,以备不时之需,很是惜命的样子。
祝余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又交代了几句,才从内殿出来。到了殿门口,脚步不停就往宫外去,想起方才萧应淮说的领罚,祝余毫不在意地离开。
傻子才去呢。
就要启程去永州,她回了小院收拾行装,而后便去侯府寻萧持钧。
街道上人群熙攘,祝余背着包袱,停下来看了看街边的小摊贩,秋意正浓,京中有人制了柿饼,自然晾晒出的白霜,软糯香甜,祝余从前见过有农户将成熟的柿子悬挂起来自然风干,称之为“吊柿饼”。一串串的橙红色,从屋檐垂落下来,靠近些,空气里都会满溢出果肉的香气,有些人家制得多了,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串串橘黄珠帘。
萧持钧不嗜甜,但每逢秋日,都会尝一尝黄老汉带回来的“吊柿饼”,祝余记得侯府也有棵柿子树,秋日时叶落大半,熟到发红的小柿子高挂枝头,黄昏时分最好看,红霞满天,点点柿果铺陈其上,蔓延的树枝曲折迂回,串联起一个个“小灯笼”。黄老汉那会儿不爱去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