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他咬咬牙,而后便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整个人浑身一僵,就要上前去受刑。
肩头忽然被一只手按住。
他以为又是追杀他的那帮人找来了,打了个寒战,绝望回过头。
一张干净清丽的面孔映入眼帘,是个年轻的姑娘。
谢檀愣住了,他不记得自己见过她,但不知为何,此时却陡然生出一股熟悉之感。
祝余按住谢檀的肩头,看着他满是泥污的脸,身上还有在狱中受刑落下的伤痕,她沉着声音,对身后跟着的狱卒道:“劳烦官爷通报一声,这人我便带走了。”
狱卒应了一声,祝余轻轻拍了拍谢檀肩头的灰尘,开口道:“谢檀,跟我走吧。”而后便收回手,转身朝外走去,一旁的狱卒围过去,将谢檀押着带走。
谢檀出狱后便被祝余安置在将军府附近的一处民宅,他自出来后便有些战战兢兢,将军府的府医来看过,说是在狱中受了惊吓,有些神志不清。
这段时日一直有朝廷的人在城中闹事,祝余陪着蒙烟一道去处理,一时间也没空陪谢檀兜圈子,将军府的护卫将宅子围得水泄不通,谢檀被关在里边调养身体。
过了几日,等祝余腾出手来,府医说谢檀已无大碍,就是人还有些傻傻的,祝余回府当晚便提了些酒菜,去看谢檀。因着有些前世之事不便让萧持钧知道,她特意避开了萧持钧在府里的时候。
护卫将门打开,祝余径直朝谢檀的卧房去,这几日随说拘着他,但并未苛待,卧房里各色用具一应俱全,一日三餐都有人送上门来,谢檀除了吃饭便是睡觉,见祝余推门进来,眼中精光一闪,又恢复了一副痴傻样。
床榻和用饭的饭桌前隔了一张屏风,隐隐约约能看见里边厚重的床幔,祝余将手中的食盒和酒壶放在桌上,往桌前一坐。
谢檀见她这跟回自己家一般的做派,佯装懵懂,迟缓地从屏风后探出身来,踌躇着往床榻边看了一眼。
祝余并未抬眼瞧他,夹了一筷子芦笋,随口道:“谢檀,别装了。”
前世在丰庆寺,寺庙里的僧人们都以为谢檀是个傻的,他躲避追杀的路上没少用这招。
谢檀动作一顿,而后眸光闪了闪,依旧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祝余停下筷子,侧过头来看他,将拒霜剑拍在桌上,而后平淡地说:“这么久了,你见着谢青妤了吗?”
她抬眼看着这个装疯卖傻的老头,喉头有些艰涩,但依旧毫不留情道:“女儿在外被人追杀,你却躲在永州狱中不敢露头,这滋味不好受吧?”
听见这话,谢檀静静地停在原地,像一尊石像,等祝余就要起身朝他走来,他的表情忽然变了,原本佝偻的肩背瞬间变得挺直,眉眼之间一扫傻气,流露出些宁折不弯的文人气概,一双不再浑浊的眼,犹如利剑,刺向祝余:“妤儿在哪?”
他一边问一边抬步向前,朝祝余走去,腿上还有些没好利索的伤,走起路来有些瘸拐,但自始自终他都不曾弯下腰。
祝余看着他在桌前坐下,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她没事。”而后看着谢檀有些僵硬的神色,道:“在柝州时,她正在被宵衣卫追杀,我出手帮了她一把。”
听见祝余说自己救了谢青妤,谢檀道眼神又狐疑起来,此事由祝余亲口说出,不免有些自卖自夸的嫌疑。
他看着祝余,问她:“素昧平生,何故相帮?”
祝余像是料到他会有这么一问,态度反而不似方才冷漠,带了些闲话家常的味道:“我有个师兄,仰慕谢姑娘已久,从前常与我说起谢姑娘的事,便是画像,我也是见过的。”
原本只是想稍微打消些谢檀的疑虑,不曾想他听到此言,却忽然激动起来,“你说的那师兄,可是叫宋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