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钱袋子归还给淮书礼，对方眼中闪过一瞬而过的暗色，她并未注意到。

淮书礼没有接下，而是说起京城的繁华，自己留不住的，只能用其他的挽留。

听到他的言语，桑叶的脑子里浮现出电视剧里的画面，说来，她还没去过北京，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多好。

“娘子，我一个人出远门害怕，万一要是遇到山匪小贼什么的，怕是小命都不保。”

淮书礼弱弱地拉扯她的衣袖，再次递上台阶，说都跟爹娘商量好了。

动摇的桑叶彻底被说服，扯开钱袋子开始分钱，“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你一半我一半，对了，你别都装在钱袋子里，在鞋里怀里都藏点。”

“知道，娘特意给新衣缝了里衬。”淮书礼乐呵呵地接过银钱。

提起新衣，桑叶找到自己的男装想试试，余光瞥见忙着收拾行李的相公，想着自己又不用脱里衣，当场就开始宽衣解带。

“用不用我帮忙？”淮书礼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直接上手，替她合上衣襟，笑道，“娘子依旧会穿错。”

“这是男装，而我是女子。”桑叶不乐意地把他推开，走到镜子前照着。

别说，衣裳合身以后，她觉着自己更像一个美男子了。

“我这哪是书童，分明看着比你更像少爷。”

“是是是，少爷请喝水，喝完我们继续收拾行李。”

半个时辰后，何氏估摸着他们已经收拾好，把人喊到堂屋里说话，一大家子人都在。

淮老二最先开口，叮嘱他们路上多几个心眼子，一定要走官道。

说着说着，他还抹起眼泪来，起身说去趟茅厕。

“你爹这几夜都没睡好，一直忧心你们，在我们眼里，都还是孩子啊。”何氏哽咽起来，“这一去怕是要半年，团圆饭也吃不上，你们在外要好好吃饭。”

大人说话，两个小家伙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淮小妹紧紧攥着桑叶的衣角，大眼睛眼泪汪汪的。

桑叶握住她的小手，把她拽近些，柔声说道：

“嫂嫂不在，家里的团宠就是你了，高不高兴啊？嫂嫂跟你讲，你大哥一定会高中的，到时候，你就有吃不完的零嘴。”

“真的？那我分给嫂嫂一半。”

这时，淮二弟站出来说话，昂首挺胸，一副大人的口吻：

“哥哥嫂嫂不在，我会守好家里的，绝对不让外人欺负我们。”

“行，那我的擀面杖就交给你了。”桑叶就跟变戏法似的拿出擀面杖，“小男子汉，拿稳了。”

全程，淮书礼都沉默寡言，直到回屋后，突然从身后抱住桑叶，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娘子，我心里堵得慌。”

“为什么？你说，我听。”

在桑叶进门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寒窗苦读是何结果，却心安理得地接受全家的偏爱。

后来他知晓自己会高中，甚至是官居高位，就更加觉着问心无愧。

可是刚刚，他发现爹娘老了好多，明明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却难得端详为自己付出最多的父母。

“你说，我是不是一条吸血蛭？”

“吸血蛭能治病，你会吗？”桑叶转过身来，虚抱着他，“你别东想西想的，春闱最重要，只要你高中，全家都能沾光。”

桑叶害怕他钻牛角尖，拉着他去书桌前坐下，随手拿出一本书翻开，厉声道：

“有功夫瞎想不如多看几眼书，给我好好看，心无旁骛地畅游书海。”

是夜，屋子里一片暖黄，淮书礼盘腿坐在床上，认真地看着翻箱倒柜的娘子。

“你这要是把全部家当给带上吗？盘缠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