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大家伙的安慰,天塌了的李婶一句话也没听进去,脸上的大悲中带着麻木。
淮老大家,卧床不起的淮奶奶听到外边的对话,得知李瘸子悄无声息地死在自家床上,吓得双手合十,向老天爷祈祷。
“信女这一生没做过大奸大恶,虽然时常造下口业,但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李瘸子瘸了十多年,我虽然比他年迈,但也想多活十多二十年,我还想抱曾孙子呢。”
叨叨完,淮奶奶忽觉口干,下意识大喊死丫头,赶忙改口:
“香儿,奶奶口渴了,给奶奶倒杯水。”
李婶家,隔壁村的扎彩匠都请来了,换上寿衣的李叔挪到了早就备好的棺材里,香烛祭品摆上。
忙上忙下的何氏替主人家发个声:
“李嫂这样子也做不了事,有劳大家伙帮帮忙,让李哥好好走完最后一程。”
“乡里乡亲的不用说这些,谁家还没个需要帮忙的时候。”秋月开口附和。
不远处,淮书礼手持毛笔写着挽联,神色庄严肃穆。
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桑叶站在角落里,被吓到的小妹攥着手。
“嫂嫂,人死后会下油锅吗?”
“不知道。”桑叶抚摸着小妹的脑袋,“毕竟我也没死过,不过我听说,只要生前不为恶,死后不会下油锅的。”
这时,默默站在左边的淮二弟身体抖了一下,弱弱地问一句:
“我偷偷踹翻过大黄的狗碗,算不算作恶?”
“呃……应该不算。”桑叶的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别怕,给妹妹做个榜样。”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李家女婿上门了,不见李家丫头的身影。
“我丫头呢?我家闺女呢?”李婶激动地抓着女婿的胳膊,“她是不是出事了?”
女婿赶忙开口解释,他家娘子听到岳父死讯,伤心过度又动了胎气,只能在家休养。
“岳母放心,一个女婿半个儿,我会打理好岳父的后事,过后,您跟我一同回去看看玉珠。”
鉴于春节将近,停灵三日后,李叔的棺材就下了葬。
原本只有老两口的家中,一如既往的宁静,李婶依依不舍地收拾东西。
隔壁院里,李家女婿上门来道谢,顺道拜托淮老二帮忙照看一下屋子。
“都是小事,李嫂还在悲伤中,你们要多多宽慰她,路途遥远,你照顾好李嫂就行。”
“我这个当女婿应该的,一定让她们母女团聚。”
最后,淮老二一家目送着李嫂坐着驴车走远。
桑叶看着隔壁大门的挽联,想起那副来不及贴上的春联,忽然有点后悔当初。
暖阳照着,冬风都变得和煦,撩起她耳边的碎发。
淮书礼抬手给她拨到而后,柔声细语:
“世事难料,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当下,不后悔过往,不荒废时光。”
“也许吧。”
一家子回到院里,都望了一眼空荡荡的隔壁。
何氏叹息一声,扬起一个笑,招呼大家大扫除。
“先打扫各自的屋子,然后分工整理院子、堂屋和厨房这些。”
东屋,桑叶站在衣柜前,看着早上被自己翻乱的衣物已经让某人整理好。
“梳妆台你也收拾过了,是不是我前脚碰过的地,你后脚都要收拾一遍?”
“差不多吧。”淮书礼拿着扫帚扫地,“我喜欢整整齐齐的屋子,乱一点我都看着不舒心。”
桑叶:洁癖啊,真好,反正不用我收拾。
“那我去打盆水四处擦擦灰尘。”
“我来吧,天冷。”淮书礼打算跟她换一换。
桑叶拒绝,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