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尘苦笑一声,“留在此处,可能过几天愈发走不动了。”
卿舟雪沉默了片刻,她走向水边,摸黑寻觅了一阵,终于捞到一些锐利的石片。
那一夜她不休不眠,一直在磨着石头。
云舒尘靠在一旁,听着窸窸窣窣的声响,直到微明的光晕再次笼罩于溪边的卿舟雪。
云舒尘看见她手上多了一把石刀,似乎是准备打猎去的。
她轻声唤住卿舟雪:“和我一起去。”
树林阴翳,鸟雀啁啾。
以往觉得小鸟儿叫来叫去好听,像姑娘们用清脆的嗓子歌出的小调。
人若是饿得狠了,听这种声音只觉得更饿,由鸟声想到鸟肉,由鸟肉想到大鱼大肉满汉全席,这时候旷达天地之间只两种物什可入口,以及不可入口。
整整几日了,唯一正经的吃食算是野果子,硬邦邦毫无汁水的那种。
云舒尘还未走几步便觉得头晕,她扶着树干,心里有些恶心,干呕了许久,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来。
胃里火烧火燎的,且开始疼。
卿舟雪连忙扶住了师尊,与此同时,她忽然顿住脚步。
她抬头看着树梢,目光紧紧粘在了上头。其上筑着一鸟巢,有几个圆润的卵躺在里头。
树梢不算很高。
卿舟雪踮起脚尖,摸索着剥开一层绒绒鸟毛,将那几个尚带着温热的蛋握在手心。
她顿时握紧了云舒尘的手。
天无绝人之路。
只不过这点儿好运气,也并未持续多久,除了这几个鸟蛋以后,再无收获。
“没有火。”云舒尘握着一个,捏在手心里。
“兴许只能生吃了。”卿舟雪认真道,“蛋应当……不要紧。”
兴许她是高估了师尊的身体。
云舒尘难以言喻地磕破一颗,咽了下去,忍住了那股腥味,当时并无问题。
直到入夜以后,那股腥味还是一直没有压下去过。她胃里在抽搐,最终实在忍不住,趴在溪边咳了出来。
这一下甚是吓人,这几日吃的些野果碎茸也一并吐了出来,咳到最后,竟然带了丝丝血迹,反而是得不偿失。
云舒尘好不容易折腾完后,浑身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些,脸色苍白得惊人。
她神色恹恹地靠在卿舟雪肩膀上,低声笑了笑:“饥荒年,的确都挺难的。这辈子能有一次也不枉。”
卿舟雪什么也没有说。
云舒尘靠着睡了过去,她的身体很虚弱,现在睡觉的时辰一次比一次长。
半梦半醒间,唇上似乎有什么滴了下来。
当她尝到一
第217节
我回来,可曾后悔过?”
云舒尘倏然睁开眼,她转眸看向她。
卿舟雪捏紧了衣袖,“既然天地不容我,我本不应存在,我当年……若是死在雷劫下,你……你……清净许多。”
她的声音越说越轻,最后如晚风一般散在风中。
云舒尘闭上眼,干脆地岔开了话头,“与其在这儿东想西想,卿儿不如想着法子捉条鱼来,实在饿了,没力气讲话。”
卿舟雪的低落一时被她打断,她愣了一瞬,点点头,又往河边靠了靠。
水流的哗啦声搅来,云舒尘却并未假寐,她又睁眼盯着卿儿的背影。
也只那丫头是真纯粹,在她心底师尊是千种万般好,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是如此看法。
可是天底下哪里有什么大善人,愿意平白无故地捡一个麻烦小孩来养。
云舒尘没有这种多余的慈悲心,至少在一开始时的确如此。她只是……为了可能的机缘,为了那位流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