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根,不知道是不是手抖的关系,打火机一直没能点燃。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男人走到他的身边问,可以给我也来一根吗?

他“嗯”了一声,把手里的香烟盒递了过去。

对方抽出一香烟,又摊手要了打火机,嘴里含着烟把头凑了过去。两根完好的烟微微抵在了一起,一小团火焰在黑夜中突然闪亮,火焰燃烧得缓慢均匀,逐渐将烟蒂的那端给点燃。微弱的光亮下,烟草开始燃烧,释放出淡淡的烟雾,桔黄色的微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两人的距离可以看见对方眼底闪烁的火光。

他的手很稳,陈舒心想。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江宴狄笑着发问。

“从你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以后。”陈舒故作轻松地回。

他以为自己开了一个绝佳的玩笑,但实际上它的反响绝对糟糕,事实是他没有笑,江宴狄也没有笑,眉心甚至还微微拧了起来。

男人陷入了沉默,长长的眼睫半遮着,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半晌,才开口道:“……对不起。”

陈舒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太没意思了,像是两人从见面到现在之间萦绕着的轻盈暧昧的氛围,都被他刚刚的一句话给毁掉了。

他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清凉的薄荷香气在他的鼻腔里弥漫开来,曾经是他最迷恋的、贯穿了他整个青春的气味。

他将烟按灭在了垃圾桶上的烟灰缸,说:“宴狄,陪我走走吧。”

顺宁很大,大到以前上学的时候从市区的一端走到另一端,要花上几个小时。顺宁又很小,小到十几年足以让两人踏遍城市里的每一个地方。

两人安静地并排走着,这条路他们从小到大一起走过了无数回,曾是他们每天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只是那时候他们不像现在这般沉默,会一边讨论当天发生的事情,一边东张西望地四处闲逛。

陈舒心大,注意力容易被分散,时常动不动就撞到东西,或是险些摔跤。江宴狄只好牵着他的手走,掌心的力度不松不紧,恰到好处的亲密。有路过的行人老奶奶曾看见后发出一声疑惑的感叹:“你们两个小伙子走路怎么手拉着手呀?”江宴狄笑着说:“奶奶,我路痴,我怕他把我给弄丢咯。”

当时陈舒笑得甜蜜,心也是像蜜糖一样泛甜。可是时光荏苒,到头来,他还是把江宴狄给弄丢了。

陈舒的心头涌上了一股酸楚的涩意,他瞥了眼身旁江宴狄垂落在身侧的手,男人左手的无名指上,典雅的戒指在街道灯光的映射下闪耀着银光,像是在不断提醒着他,这只手的主人现在已经属于了其他人。

陈舒的指尖蜷缩了下,冷风吹得他的指尖发僵,甚至有一丝疼痛。他目视着前方,悄然将手攀上身旁人的指腹,动作很轻慢,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江宴狄的身子震了下,没有看他,没有回应。但是,也没有拒绝。

他们一路往下,不知不觉走到了高中的学校。因为是晚上,保安不可能放他们进去,于是只好绕着校园的外墙走。夜晚的微风中,校园寂静又安详,教学楼不知自毕业后被翻修过多少回,一切看上去都焕然一新,一切又都面目全非。唯有记忆里共同的回忆还依旧亲切美好,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