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求情的?”永宁帝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仿佛还是多年前,宠溺她的父皇。
皇家的人便是如此,心里恨你恨得要死,厌恶的眼神压都压不住,可面上还总是能做到亲亲热热。
永宁此时觉得疲累,不想装了。
“若是儿臣来求情,父皇会见儿臣?”
永宁帝嗯了一声,“你是贵妃的女儿,朕知你的性子。”
这些年,他自认为对她不薄。
尽管她可能不是他的骨血。
永平公主跪倒,“女儿是前来领旨的。”
他们都太过熟悉对方了,尽管他们看上去像是亲父女。
“永平,朕想听听你心里话。”永宁帝半边身子动不了,艰难地单手撑起身子,挪了个位置。
来福想要上前帮忙,被他拦住。
“可恨朕怨朕?”
永平仰头看着父皇,如实道:“恨过,也怨过,若是母妃还活着,就好了。”
起码面上的和睦还有。
“永平,江山社稷,永远要高于儿女情长。”
“这是为君之道,也是皇家立足之本。”
“郦国的确无足轻重,可眼下漠北来势汹汹,大曦与漠北必有一战,郦国不能推向漠北,起码不能因为你而决裂,你明白吗?”
永平想笑,她也的确是笑了,她起身走到父皇面前,一把将桌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然后拿起曾经不小心摔坏的木雕,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兔子的耳朵这次真的碎裂了。
永平泄愤了,胸膛剧烈地喘息着,永宁帝一动不动,暮色沉沉地看着她。
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他还是宠溺她的父皇,而她仍旧是那个无忧无虑,刁蛮任性,一言不合就砸东西的公主。
只可惜,这是她最后一次任性了。
永平哭了,又笑了,抬起手来。
素来机灵的来福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永宁帝给了他一个眼神。
来福这才反应过来,将圣旨端端正正地送到了永平的面前。
永平利落地打开,上面的玉玺金印,大红色的落款像是吃人的血,她又看着陪嫁。
讽刺地说了句,“陪嫁就不必这么多了,眼下要开战,这银子花在该花的地方吧。”
大曦的国库,空虚的很。
永宁帝摸索着椅子,良久方道:“国礼不可废,那是大曦的颜面,你的陪嫁,朕从私库给你拨。”
永平涩然道:“那就多谢父皇了。”
“你还有何要求,都可以提。”似乎没想到永平会这么识相,这般痛快。
永宁帝也变得格外好说话。
“送嫁之人,要傅砚辞亲自护送,陪嫁随性名单,要我亲自写。”
“准了。”
“多谢父皇,儿臣告退。”永平说完,跪倒在地,认认真真的扣了三个头。
“愿大曦国运昌隆,愿父皇万寿无疆。”
她说完,起身转身迈步,昂首挺立着,那是身为公主的骄傲。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永平”
永平脚步一顿。
“你性子刁蛮,泼辣又任性,兴许不是个好女儿……”
“但你是大曦的好公主,是父皇认定的公主。”
永平没回头,“父皇,您也老了,多保重。”
她说着,大步走入了夜色中,再没回头。
“大人,宫里传了信,圣旨已下!永平公主……她、她、她接旨了!”
傅砚辞愣住,“何时的事?”
“一个时辰前。”
一旁咬着苹果的闻澹嘿嘿一笑,“想不到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