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怒气,埋怨,而对比之下,梅久仿佛才是做错了事的那个。

眼神有些慌乱。

她刚想下地,可傅砚辞已经缓缓地关上了门,离开了。

“主子,这是”梅瑾为难地将药端过来,浓浓的汤药上面还飘着热气,老远就闻到了苦味。

之前她千辛万苦承宠之后要的避子汤,如今不用她说,傅砚辞已经提起派人安排上。

可拿到这碗药,仰头一饮而尽的时候,梅久才觉得这药,忒苦了。

比她以往喝得都要苦。

不过好在,以后不必喝了。

梅久将药碗放在桌子上,然后拎起包袱往外走,梅瑾跟出来,脑门都急出了汗。

“主子”梅瑾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会反反复复地重复一句话,“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分明昨日两个人还如胶似漆,似乎破冰了,水都不知道叫了几次,窗户上两个人的身影交缠着,烛火都摇曳了一整晚。

外面听得人耳朵根都红了,心惊肉跳的。

本以为连日来的暴风雨终于过去了,可这是什么情况,山崩了吗?

梅久没多说,安慰似地拍了拍梅瑾的肩膀。

怎么会这样……

她也想问自己,若是昨日没跟傅砚辞颠倒龙凤,她想离开的心会不会戛然而止。

可答案是不会。

她离意只是在傅砚辞饱含温柔的吻落下时,才被她摁了回去。

若是他真心待她,她愿意忍,可也只是忍。

男人的真心,这一瞬有,可能下一瞬就没了。

傅砚辞看到了她的包裹,以他的聪慧,岂会不知晓。

更糟糕的是,这是她第二次要走。

一个心有离意的人,如何留住?

靠海誓山盟还是甜言蜜语,还是指天灭地的保证?

他没为难她,许她离开。

兴许眼下,这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了。

梅久拎着包裹,坚定地往外走,这次回廊边没有人嘀嘀咕咕。

也没有人指桑骂槐。

她离开得很安静,她留在府上,能做什么呢。

只做每天等他回来的人么?

傅砚辞有他的想法,有他的抱负,有他不得不去做得事。

梅久下台阶的时候,扯到了伤处,一个踉跄,险些踏空,好在及时地扶住了回廊,这才站稳。

她几乎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却硬生生忍住了。

若是回头看到了傅砚辞,她会不会心软。

若是看不到……

那她兴许会失落。

她不由得想到曾经看过的毛姆的《刀锋》里面的一句话,

“我真的爱你。不幸的是,有时候一个人无法在做自认为正确的事时,不让另一个人难过。”

他们都是如此,他有他认为正确的,对的事要做。

恰巧,她也是一样。

梅久将包袱往肩上一甩,头也不会地走出了府。

早上还是浓烈的阳光,偏偏这个时候下起了雨,是太阳雨,打在人脸上,又暖又冷。

似乎是彰显了不合时宜的爱。

可梅久不知道,阳光下的雨,在远处看,有彩虹。

她若是回头,回看到窗户里傅砚辞的目光,尾随者她,走出侯府这个牢笼。

树上叽叽喳喳的鸟雀,也恰好此时展翅扑腾飞走了。

长着翅膀的鸟,从来都不会捆在一棵树上。

向往的,往往是广阔的天地。

直到周遭安静,人仍是站着的,视线不曾移开,闻澹很是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