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压住这个躁意,落子更快,想要速战速决。

此时局势陡然变化,原本颓势的白方,损失了大片山河之后,却出其不意地出现在黑方意想不到的地方。

永平发现之时已经为时已晚,连忙蜂拥围堵,想要将这不起眼的小水花给掐灭。

“又是不起眼的一字。”永平压抑着愤怒道。

一直没开口的傅砚辞不知想到了什么,“公主出身高贵,自然习惯了俯视众生,可这世上一花一叶,一树一草,自有生机。”

众生平等,哪有谁比谁高贵。

脱了衣服,都是一样的人。

他眼前一黑,瞬间有些恍惚,看着永平的脸,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闪过另外一张脸。

永平公主好整以暇地落子,嘴角微微勾起,“出身?都说本宫生来尊贵,傅将军难道不曾听说过谣传,说本宫并非陛下的女儿……”

而是定国公的孽种。

傅砚辞当然看过暗报,不过这样的话他如何能接。

只是看着棋盘落子道:“谣言而已。”

“父皇还好么?”她突然问道。

“公主惦记圣上,何不亲自入宫探望。”

“你当本宫不想?”永平公主苦笑一声,“那也得父皇同意才行。”

她自由承欢膝下,谁曾想有一天想要见陛下,还要让人通传,何等的讽刺?

她手中的黑子迟迟不落下去,低头看着棋盘道:“男人终归是狠心。”

这么多年对她的爱意,随着定国公的死,掩饰都不想掩饰了。

仿佛她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猫狗。

猫狗养大了都有感情。

可如今陛下看她的眼里,只有厌恶。

没关系,她母妃说过,女人悦己,自己活得高兴就好。

她看向傅砚辞,款款落子,下了杀招。

“公主为何落在这个位置?”

傅砚辞手中的棋子停顿了下,不解地问道。

如今黑白双方,其实白方已经逆转了,没错,就是不起眼的一子,里外合围,将黑方的包围撕开了一个口子。

黑方想要堵口子,奈何白子横冲直撞,越是围堵,反而冲开了更大的口子。

而黑方此时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自己断尾,等于开门投降,一个是下在另外一个刁钻的位置,这样大面积的黑子都会团灭,主打一个鱼死网破,不过兴许还能有一番胜算。

永平公主的个性,他以为她会选择后者。

岂料她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前者,断尾,开门投降。

“公主行事,总是令人意外。”傅砚辞喟叹了一句。

永平公主笑着撂下了棋子,“本宫是大曦的公主。生于大曦,享用着民脂民膏,不能只顾自身安危。”

她说着,抬起了头,眼里满是骄傲。

烛光下,她的双眸热烈又晶亮,看向傅砚辞的眼神犹如利剑出鞘。

“不过在傅将军面前,本宫只是一个求而不得的女人,难免会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傅砚辞刚要起身,却一个踉跄扶着桌角,因着身子摇晃,手一个大力棋盘被压翻了一角。

噼里啪啦的棋子,悉数落在炕沿,地上。

小腹犹如一把烈火钻出,星火燎原般流窜到四肢百骸。

他额头鼻尖吣出了汗,摇晃了下头,看向永平的双眸染上了红,“酒有问题?”

永平摇头,“本宫也饮酒了,香有问题,酒是解药。”

傅砚辞:……

“所以,你还是不信本宫,酒没喝光?”

永平说着,抬手拽着傅砚辞的袖子,果然,拽出了一张帕子。

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