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久摇头,“不是简单就能哄好的。”
她知道傅砚辞为何会生气。
她可以说是因为吃醋生气,喝了避子汤,先前傅砚辞问她为何生气,两个人把话说开了,算是坦诚相见,她可以说避子汤和卖身契都是她气头上做的事。
不能倒叙因果,是因为有生气的因,才能有后面做事的果。
可她知道,一切是因为诗瑶的出现……他的昼夜未归……
让她内心溢出了不安全感。
一句话被人拿捏性命,生杀掠夺,他可以迎娇娶亲,她只能困在这一方庭院里,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归根到底,她不是全然信任他。
她骨子里不信他。
这也是她即便是追上去,也糊弄不了傅砚辞,不能让他消气的原因。
傅砚辞实在是太聪明了,他甚至知道佟氏上来找她时,她看着卖身契时的犹豫……
她若是信傅砚辞,应该收下,等傅砚辞回府,将卖身契送上去,让他过目之后,再娶消籍。
避子汤也是,她喝也要找个合适的理由与傅砚辞说。
她忽然想到两人离开铁匠铺时,傅砚辞走了几步,又忽然反身回去,佟铁匠说得话。
口型依稀是:说不定我的娃,已经有了。
若她提前与他说,她饮了避子汤,以他的性格,定不会如此张狂。
此时他若回想,只会觉得自己是被蒙骗了的被戏耍了的猴子……
“梅久……”梅瑾忐忑地拉着她手,“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替我求情……”
“不关你的事。”梅久安慰她,要说错,只能说她与傅砚辞的三观不同。
她从小到大接收的三观,是女人可以自主决定要不要给这个男人生孩子,即便是怀了孩子以后,要不要孩子。
自己的肚子,自己说了算。
而卖身契则更是根深蒂固的理念,不论如何,能拿到卖身契,能获取自由身,都是迫切的渴望,犹豫一瞬,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又岂会多此一举将到手的卖身契再送出去,将命运再交于旁人定夺?
当然,站在傅砚辞的角度,他许她为他生儿育女已是天大的脸面,他即便是真的娶了旁人,若是她好好与他说,他兴许会放她自由。
不过自己能掌控的命运,为何要寄托于他人身上?
“梅久”墨风道:“大公子看上去清冷,实则心软。”尤其是对你。
若是你说些软话哄一哄,兴许这事就过去了。
“他现在在气头上,等等吧。”梅久刚说完,门外忽然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丫鬟满头大汗,“大公子呢?”
墨雨正烦躁呢,闻言没好气道:“哪来的丫鬟一点规矩都不懂,大公子是你想见就见的?什么事毛毛躁躁的!”
梅久认出了来人,“你是伺候方嬷嬷的丫鬟。”先前她去探望方嬷嬷的时候,见过。
“是,方嬷嬷她不好了……”
见此情景,梅久梅瑾立刻跟着丫鬟往后院走,墨风见状对墨雨道:“我去寻大夫,你去将大公子请回!”
墨雨登时明白,墨风是给他机会跟公子道歉。
于是连忙点头,郑重地跑走了。
梅久这头往方嬷嬷的院子走,她犹记得刚来时,方嬷嬷的意气风发,整个院子都是她说了算。
板起脸时,一旁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喘。
她也记得方嬷嬷提起先夫人的惋惜与不舍。
提到傅砚辞时,一口一个哥儿的骄傲与得意。
一行人往房间走,上次梅久来的时候,听到了不该听的,她以为方嬷嬷的心病应该是好了。
谁曾想一直没好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