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厨房,他将人扶坐在椅子上,“荣伯您今日好好歇着,我手痒,今日我做您擎等着吃现成的就成。”

荣伯吓得连忙要起身,被傅砚辞摁住,他连连摆手,“这哪成,这哪行,老夫去叫人……”

傅砚辞已经撸起了袖子,“无妨,当年打漠北,朝廷的粮饷迟迟没到,我们也挖野菜来着……”

说到打仗,打漠北,荣伯似乎想到了从前,一时感慨万千,“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一个营的兄弟,血谷一役,折损了大半,小的还是被人从尸体里扒出来,背回来的……这才捡了一条命……”

见他如今的样子,都能想象得到那一战役的惨烈。

荣伯说话间,傅砚辞利落地拿盆打水,厨房常年闲置,木盆上一层灰,傅砚辞舀水洗了洗盆。

是以梅久将榆钱都倒入盆里,洗菜梅久可以。

她刚要抬手,被傅砚辞拉住,“不必沾手,你在那坐着。”

被嫌弃的梅久只好乖乖地按照傅砚辞的指示落座,感觉自己像是吃白饭的。

傅砚辞干活麻利,起手的架势就带范儿,想来在军中的时候也做过饭食。

无论是洗菜,投水,清洗砧板,还是落刀,生火添柴……

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生疏。

梅久自认为是下等丫鬟,粗实丫鬟,可做事都未必有傅砚辞如此干脆利落。

对傅砚辞,她也只有一个看法:除了不会生孩子。他似乎也没有短板了。

荣伯拄着拐杖,侧过头,一直盯着傅砚辞,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眼如蓄水池般,不时蓄满了泪。

他嘴唇哆嗦着,忽地感慨了句:“大公子像大公子。”

梅久明显看到傅砚辞掀锅盖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他点头道:“当年我落水,是大伯救得我,多亏了大伯,才能有如今的我。”

第275章 东府往事

梅久想到早逝的侯夫人,又想到榆钱树,如今听到荣伯的话,脑海里忍不住浮想翩翩。

叔嫂恋?

可随即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傅砚辞跟忠勇侯傅澈气质虽然不同,长相还是肖似的,况且以傅砚辞对他母亲的敬重,他母亲绝对是个善良又正派的人。

梅久转头看向荣伯,问道:“东府过世的大老爷就没成亲吗?”

荣伯摇摇头,“大老爷那个人啊……是个有担当的,话不多,可老侯爷但凡什么事情交给他去办,就没有不准成的。”

“大老爷命苦,年少丧父,是老侯爷养大的。虽说是叔父,却更像父子。”

梅久想到了忠勇侯,忍不住问道:“那如今的侯爷……”

荣伯笑道:“大老爷会走路的时候,就会耍枪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就没有他不会的。侯爷他年纪小,长于侯府……”

梅久听懂了,东府的大爷虽说是侄儿,却经常跟着傅砚辞祖父上战场,反而是傅砚辞他爹,自幼在侯府享福,不太有担当,怪不得是那样的性子。

梅久又想到傅砚辞战场上运筹帷幄的样子,怪不得荣伯说他跟东府大老爷像,经历过战场的厮杀,气质上都多了常人没有的杀气。

而且傅砚辞务实,并没有侯府子弟的骄奢淫逸,甚至比自己还能干。

也不知道他当年从军,到底吃了多少的苦。

梅久看向傅砚辞……

傅砚辞正低头忙活着,榆钱清洗了几次,然后过水,加入了玉米面和面粉,又加入了少许盐,糅合均匀之后,逐渐加水揉成了面团。

梅久不会做面食,不会揉面,准确地说做饭其实不太擅长。

可傅砚辞手掌沾水,揉出来的面团大小一致,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