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舟车劳顿的你也累坏了,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你先睡。”

南宫济民说着,走到了一旁的书桌前。

封地的王府也有书房,可卧室还是有一个桌子,以便随时办公。

南宫济民走到桌前,打开折子,皱眉看着。

火光下他的脸棱角分明,长睫在眼底投下了阴影。

他悠然不觉,只提笔沾墨写着什么。

陈惠如走到一旁,抬手磨了会儿墨,这才回到床前睡了。

外面响起脚步声,南宫济民走到门口开门出去。

正是回来复命的曲水。

“父王怎么说?”

“王爷说您这件事办得妥当。”

“那方嵩那怎么说?”

曲水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家主子,“主子怎么知道我会忍不住告状?”

南宫济民哑然失笑,“你什么性子,我岂会不知?要不然我为何要让你去。”

“也是,公子让我去就是想让我去告黑状……”

南宫济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我知道父王不会计较。”

曲水捂着胸口,“公子真是能掐会算!”

“你现在惊讶真是越来越假了。”

“王爷说……”曲水将临淄王的话几乎是一字不差地转述了一遍,“所以咱们伤白挨了,这血也白流了……”

“世上哪有如此便宜的好事。”南宫济民道:“只是眼下为了时局,不得不而已。”

“我只是想到被人算计,心里就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放心,将来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兴许不用将来……”

南宫济民想了想,“三日吧,三日之内必有贵客带着重金登门,道误会。”

曲水感慨:“这帮文人的嘴脸,啧啧……真是一点风骨都没有,眼里只有利益……”

“行了,你也赶紧休息吧,伤口可还疼?”

曲水摇头,眼尖看向主子的胸前,“伤口又崩了,我”

“我一会儿让流觞过来给我换药,你回去吧。”

曲水嗯了一声,垂头丧气地转身。

“等等”

曲水被自家主子叫住,“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曲水抬手揉了揉垮了的脸,不得不转头扯出了个笑,“主子说什么?什么烦心事?”

南宫济民笑了笑,“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一件事?”

“什么事?说小的忠厚老实?还是勤劳本分?”

“是说你强颜欢笑的时候,笑起来像哭似得。”

曲水:……

“到底出了什么事?”

曲水想到阖府上下都知道王爷身边新得了宠妃,想到自家主子曾要命人去忠勇侯府……

要不是自己受了伤,拖累了,兴许那人就跟了主子了。

“小的只是想到要不是受了伤……兴许……”

他脸色有些黯然,让南宫济民忍不住再次上前,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世上男人皆薄幸,你也别当你主子是什么好人,有人重色轻友,可我这个人有些特备,我重友轻色。”

曲水都要感动哭了。

“这世上女子多得是,跟随多年的兄弟却不能舍弃,孰轻孰重我分得清,即便是从来一次,也还是相同的决定,我也不会后悔。”

曲水嗯了一声,“那小的下去了。”

“快去吧。”

等曲水消失不见,南宫济民收了脸上的笑,抬手捂了捂伤口,伤口怎么会不疼呢,只不过强忍着而已。

世上的事,甘蔗没有两头甜,总归要舍弃一头。

“流觞。”他忽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