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辞将密信凑近蜡烛燃了,接着缓缓丢于火盆,火光很快吞噬了,密信。
他倏地起身,“传令下去,拔营回京!”
岳霖走到外间去传令,不多会儿回来,“中军那边也拔营回京了。”
来得及,走得更急。
此时山风呼啸,夜色已黑,闻澹带好帽子走出帐子,抬头看了眼星宿,“变天了。”
这里变天了,朝廷里也变天了。
“变天了……”京中戒严,很多人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等天亮打开门,才知道煊赫了多少年的定国公府公然谋反,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原本热闹的京城,大街上都没有什么人,百姓们都闭门不出,外面时不时地有军队经过……
小巷子里还是有胆子肥的窃窃私语:“刚才过去的马车……是临淄王的家眷……”
“听说临淄王救了圣上……”
“这定国公看起来忠心耿耿,实则奸臣一个……”
“临淄王是陛下的皇叔,听说封地百姓安居乐业,道不遗失夜不闭户,如今陛下不能理政,这临淄王是要更进一步当摄政王啊……”
一人本想说,眼下陛下几乎所有的儿子都被定国公给杀干净了,陛下此时也深受打击一病不起。
还不是临淄王登基的大好时候?
可话到嘴边,听到不远处甲胄的声音,到底是憋回了肚子里。
寻常百姓哪里管得上龙椅上坐着的是谁的腚。
皇子们杀来杀去的,也影响不了百姓。
爱谁当谁当,只希望赋税能少些……
忠勇侯府里此时三公子傅远筝意气风发,走路都往上飘。
从龙之功,是每个臣子都想要的功劳。
只是跟赌博也没什么区别,押了谁便是买定离手,不可能中途换阵营,换主子。
他本就觉得临淄王侠义隐忍,心有韬晦。
果不其然,他赌对了。
忠勇侯傅澈此时在大堂上来来回回地走着,傅砚辞不在,如今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他本就没什么本事。
没曾想狩猎出了这么大的事。
“爹”三公子傅远筝进来的时候,见到自己爹一脸愁容,面色不变,心里实在是痛快!
见到傅远筝,傅澈眼睛一亮:“老三,好儿子,来来来……”
傅澈絮絮叨叨地车轱辘话反复说,“如今可如何是好……”
傅远筝忍不住看向自己风流俊秀的爹。
曾几何时,他勤奋苦读所图所求的不过是他的一个拥抱,他的夸赞。
他不过是挑起眉,就能让他吓得胆战心惊,晚上做噩梦。
可如今见到傅澈两鬓萌生的白发。
陡然察觉,他也不过如此。
“爹担心什么,担心陛下问罪?”傅远筝宽慰道:“忠勇侯府看上去显赫,可爹您手上的兵,根本也不听您使唤,定国公造反跟咱们没关系,无论从哪算,也牵连不上咱们家,况且如今京城变了天,临淄王入了京……”
先前临淄王不让士兵入城,狩猎是在京郊。
原本永宁帝以为自己手中有御林军,神机营,再加上五城兵马司……有万全把握。
谁曾想定国公早已将河北的兵撤至了京郊……
狩猎的兵不过千人……定国公在京中扎根了数十年。
各军各宫衙门……哪里没有他暗下的钉子。
永宁帝志大才疏,摔这一跟头,委实不冤。
傅澈这才想到寄居在侯府的临淄王。
顿时拍大腿,看着傅远筝眼神热切,“幸好……幸好老三与临淄王交情好……”
傅远筝安慰了忠勇侯几句,便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