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自己脱身,又岂会自投罗网主动现身?

梅久手下没人,并不抱太大希望。

“多谢二爷。”

梅久眼看谈妥,松了一口气,后背其实早就湿透了。

二爷笑了笑,他本就是彪形大汉,不笑倒是还好,一笑更吓人了。

“我姓晏。”

他感叹了一句,“海晏河清的晏。”

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的意思。

若是真的天下太平,谁愿意鱼肉百姓。

不过都是迫不得已,图一口生计。

梅久忍不住抬头,他叹息着道,“我本有个妹子……长得比你还漂亮,凶得很嘞!

要是活着……如今也该有你这般大了。”

梅久不是个讷言之人,只是看着晏二爷的脸色。

两人交浅言深,她一时没想到劝慰的话。

也不知道为何杀人不眨眼的晏二爷会跟她说这些话。

“走吧。”

晏二爷摆了摆手,“反正还能见到。”

梅久笑着颔首,“希望我能早日平了账,到时候请晏二爷饮酒。”

晏二爷本以为她会说及时还钱再不见他这个丧门。

谁曾想是说还了钱平了账还要请他饮酒。

便是一句客气话,也十分敞亮。

他哈哈笑了起来,“行,那我等着。”

梅久拉起她哥,跟晏二爷告辞。谁曾想刚走出巷子,就被沈璟挣开了手。

他转头看着梅久,盯着她眼睛问,“你跟了伯府大爷?”

第18章 家花若是好看,谁还跑外面采野花

梅久垂下了头,下意识地扣手,手指不由得颤抖。

她可以当着晏二爷的面说自己是傅砚辞的小妾。

可被亲哥质问,这样的话她到底是说不出口。

沈璟气得浑身发颤,手指指着梅久半响,即便是气昏了头,到底没吐出一句辱骂的话。

毕竟一切皆由他引起。

他狠狠一跺脚,涩声道了句,“钱我会还你。”转头就跑没影儿了。

梅久没办法追,她也追不上。

只是觉得疲累,她其实懂沈璟,他竭力希望家里的人都能过得好。

可偏偏事与愿违,勤劳没让他衣食无忧,他对妹妹的爱护没让妹妹远离风雨。

最终的一切事与愿违,都超出了他的预期。

梅久不由得想到,越努力越不幸。

她叹了口气,这两日她实在是上了如发条的弦,一刻不停歇。

此时她暂时解决了燃眉之急,得意苟延残喘,不由得背身靠着一面墙,仰头看向侧墙上探出的黄木香。

黄木香喜阳,此时花开得正艳,黄色的花朵几乎爬了满墙,生命力格外地顽强。

梅久怔怔地看着,抬手摘了一朵,随手簪在了发上。

活着喘一口气,谁还没有点沟沟坎坎,不过是遇山开山,遇水渡桥,总是要遇到波折,乐观面对便是。

生活若是没有波折,跟一潭死水又有什么区别。

她释然一笑,刚要转身回头,侧头的时候,就看到了二楼的窗户。

准确地说,是二楼窗户上的两个人。

视线对上的时候,梅久整个人都僵住了。

大公子傅砚辞因何会在这里?

他在这里多久,刚才的事情,他看到了么。

梅久原本慵懒的姿势瞬间站立绷直,仿佛在烈日炎炎站军姿。

她刚调整好情绪,再抬眼看过去

二楼的窗户已经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