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你笑起来真好看。”坠儿都看痴了。

以前春桃最喜欢的就是穿新衣,被人夸好看。

女人么,谁没有虚荣呢。

可如今她困在这一方天地,眸光看向池塘里的锦鲤,忽然觉得,自己跟这锦鲤并无区别,不过都是玩物罢了。

她抬手摸了摸坠儿的头,仿佛昨日自己还是如此懵懂,对明天充满了憧憬。

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坠儿笑眯眯地看向春桃,不经意的转头,就看到了雪清绸缎长袍,衣摆墨竹隐现。

“三公子。”她登时起身,站了起来。

傅远筝手持象牙古扇,笑得温文尔雅,目光看向春桃,眼里闪过惊艳闪过算计,唯独没有笑意。

此时恰好一阵风吹来,吹得春桃后脊发凉。

春桃原本笑着的脸僵在了脸上,她愣了一瞬,加深了笑容,起身福礼,“爷,下衙了?”

“嗯。”傅远筝看了她一眼,转身抬脚,往她房间去。

坠儿激动的直拽她袖子。

春桃跟在傅远筝身后,此时太阳完全落了山,四周一片幽深,黑暗得让人心里发寒。

风吹过,她隐隐嗅到三公子身上的酒味,以及胭脂味道,胭脂味道很杂,显然擦脂抹粉的女人众多。

什么地方能有许多女人?

青楼楚馆。

也是人多嘴杂之地。

春桃抬眸看向傅远筝的背影。

他身上并没沐浴更衣,想来不曾沾染。

这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她不想得脏病。

她小时候,村西头的赖家当家的被官府抓丁修水渠,不小心从高处摔下,摔断了四肢残了,瘫了炕。

赖家媳妇有几分姿色,频繁被人看到黑夜有人偷摸爬墙……

起初是偷,后来被旁人媳妇敲锣打鼓地堵在炕头……就索性明着来了,成了暗门子。

一吊肉,一袋米,甚至几块糖……

春桃曾见过赖家媳妇,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他们夫妻不曾生育,后来也没机会生育了。

她看到孩子很喜欢,可孩子们或是因为父母嘱咐,或是天生带恶。

见到她起哄着要么扔泥巴,要么砸石头,她从兜里摸出干巴巴的糖,也没人接。

只能捂着头狼狈地逃开了。

春桃从众,手里也握着石头,只是没来得及丢出去。

恰好她娘喊她吃饭,看到她手上的石头问起,孩童正是憋不住话的年纪,竹筒倒豆子学话学完,还反问她娘了一句,什么是暗门子?

她娘长叹了一声,没跟她解释什么是暗门子,只道:“她也是个苦命的,不要打她。她成亲的时候,还给你们散过喜糖,你忘啦?”

后来再看到她时,下身裙子被人撕烂了……浑身长着疮,流着脓血,死在了房根底下,据说得了脏病死的。

其他人嘀咕的时候,春桃听了一耳朵,说是男人多了,就容易得脏病。

沐浴更衣之后,春桃被三公子堵在床上无度地索要着。

床幔放下,四周是一片红,仿佛是鲜红的血,溃烂的脓……

两情相悦之时,欢好是愉情。

可一方掠夺一方忍耐,那时间就会变得格外长,格外难捱。

春桃不由得再次想到了赖家媳妇……

小时候的印象里,人人说她是个脏女人。

娘却说她不容易。

赖家媳妇死的第二日,赖家男人被人发现绝食多日也死了。

瘫床三年,床榻上干干净净,没有褥疮,死得很是干净。

男人憨厚本分,分家被逐出了去,原本有一把子力气不愁生计,他是个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