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伯明视线扫了一眼,又不期然地望到了山丘。
他脸蓦然一红,喉头有些发干,给梅久喂了水,自己跑去拿着水舀子,仰头咕咚咕咚干了半瓢凉水。
他几乎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梅久大半宿,直至天色将明,梅久身上的热才褪了下去。
他也坐在床边,头一点一点地睡着了。
梅久睡得黑甜,就是梦里一会儿热一会儿冷。
她睁开眼睛,一时不知道自己人在哪里。
直到血腥味传来
她看到了衣服上沾了不少血的傅伯明。
“醒了?”他揉了揉额头,抬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梅久的头。
“不热了。”
额头的温热的触感一触即离,梅久叹了一口气。
“多谢二公子。”
人往往就是如此,有的人分明是想要离得远点,千万别招惹,可有时候冥冥中注定,越是想泾渭分明,就越是欠人情。
“能起来么?”傅伯明问道。
梅久身上还有些飘,点了点头,坐起了身。
“外面我熬了粥,吃点吧。”
傅伯明道。
梅久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道了好。
穿鞋下地,不同于昨日厨房的窗明几净,整齐有序。
此时的厨房,仿佛闹了耗子,东西乱七八糟地摆放了一团……
一片狼藉。
傅伯明注意了梅久的视线,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不太熟悉……”
梅久没说什么,可以对自己要求高,但是不能拿着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
直到傅伯明掀开了锅盖……
梅久吞了口口水,再忍不住,“这是粥?”
她看了一眼傅伯明的神色,啊了下,“这粥熬得不错,就是份量有点大。”
赈济灾民都够了。
“第一次做,不太熟悉……”
水多了加米,米多了又加水……循环往复,这粥就做得多了。
梅久盛了两万,想到昨天的豆腐,寻了小葱,切好了一拌,淋了点醋和香油。
两个人就着这点咸菜两碗粥下肚,吃得额头都出了汗。
吃了东西,梅久觉得好了许多,想到平江流……
“咱们今日继续上路吧。”
外面的雨也停了。
傅伯明缓缓起身,其实有些舍不得,可许多地方注定人生中只能去一次。
他看了梅久的眼睛,道,"也好,出去了寻大夫赶紧看眼睛。"
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下,梅久打包了一些调味料。
然后将碎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傅伯明本想说,先前肯定有人给了。
话到嘴边到底没多说。
两个人迎着朝阳再次上路,这一路,傅伯明话少,梅久反而比之前话多了很多,讲她哥,讲她爹娘……
傅伯明想到她高烧时候的呓语,“你昨日生病还喊娘来着……”
梅久不记得了,傅伯明又道:“放心,等回去”
梅久立即道:“劳烦二公子到时候去趟码头,在黑市附近,告诉沈璟,赌债我已经给他还完了。让他赶紧家去,照顾二老。”他们之间算是扯平了。
傅伯明下意识地点头,随即觉得不对,本想说你怎么不去。
话到嘴边,已经看到不远处的平流江了。
居高望远,平流江江边宽阔,两岸是码头,人影攒动。
梅久与傅伯明放下了脚步,前面不远处有个茶肆,两人坐下歇歇脚要了两盏茶。
“这两日是有什么要员要进京?怎么这码头的官兵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