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净室清理干净后,回到寝殿,荀子微坐在榻边等她。她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回到原处躺下继续睡,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这样的事她已经很习惯了。

荀子微问她:“是腹痛吗?”

赵锦繁低声地回了句:“嗯。”

荀子微靠上前来,抬手覆在她微凉的小腹上。温热的体温自他掌心传来,赵锦繁微愣。她不清楚他们到底算是什么关系?普天之下有像他们这样时常睡在一起的敌人吗?

次日早朝后,荀子微向徐御医请教了一番,女子来潮时腹痛难忍的问题。

徐御医听见他提出的问题,心想信王身边有此症的女子也只有那一位了。他斟酌着道:“微臣猜测或许是身子虚亏所致。像是从前长年累月住在闷潮阴湿之所,食不果腹,或是近年来时常废寝忘食醉心公务,积劳成疾。”

身体虚亏,还需食补。

赵锦繁察觉这阵子自己在长阳殿用膳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批阅公文忘了时辰,荀子微会提着食盒来见她。

他说:“公务固然重要,保重身体同样重要。”

赵锦繁心想:也对。他们还要斗很多年,他身强力健精力充沛,一看就能活很久,她也不能垮。

不知不觉间,赵锦繁用膳和休息的时间开始变得规律。

年中,赵锦繁下令实施一条调整税收的政令,这条政令利民,但遭到了各大士族的反对。那些人用尽手段逼迫她妥协,但她毅然扛下压力,坚持了下去。

她的敌人荀子微出乎意料与她并肩作战,一起面对这一切。无可否认,尽管立场不同,所用的方式不同,但他们最终想达成的目标从来都是一致的。

在她所行之路上,她并非孤单一人,她还有她的敌人。

奇怪的事发生了。他们在一起的时辰越来越多,身上的蛊发作得却越来越少。

到年底时,身上的蛊已经有整整三个月没发作过了。

江清来替她号脉时,面露喜色,告诉她:“您身上的蛊好像解了。”

赵锦繁愣了愣,很久没说话。

江清疑惑道:“怎么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您不高兴吗?”

赵锦繁抿着唇,回道:“高兴。”

江清奇怪道:“这蛊怎么就忽然解了?”

赵锦繁心想,其实也不忽然,只是慢慢的,它就不再发作了。

蛊解了之后,她没再去过长阳殿,但除却忙得不可开交的日子,荀子微每日都提着食盒来见她。赵锦繁吃着他送来的热饭,慢慢想通了,这蛊为什么解了。

这日用过膳后,他们去了书房讨论公务,结束后夜已深,外边下起了瓢泼大雨。荀子微正穿好大氅要离开,赵锦繁道:“今晚你在这留宿吧。”

荀子微脚步一滞,看着她微怔,应道:“好。”

他默了会儿,又问:“我睡哪?”

赵锦繁道:“老地方。”

与他说完,赵锦繁去了净室沐浴。沐浴过后,身上冒着热气,发间还滴着水,她回到自己寝殿,看见荀子微站在门前等她。她挥手支开了宫人,将门掩上,从身后圈住了他的腰。

荀子微猛然转身,扣住她的后脑勺,嘬开她的唇。无语任何语言,他们心照不宣地进行着一切。

枕间,乌发相缠。荀子微如往常一样,克制着从她身上离开,先去取避子丸。他正要服用,手边的药瓶被赵锦繁一把夺走,扔了出去。

他微愣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

赵锦繁告诉他:“我需要一个继承人。信王样貌出众,体魄强健,才德兼备,很适合做她的父亲。”

荀子微顿了顿,紧接着如疾风骤雨般袭向她。他捉着她的手放在他心口上。赵锦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