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准当然不会算牌,他升学考的数学都没及格,但是要说心理素质,作为可能是最好的准职业运动员,他的心理素质强过很多人。

任何游戏中都有心理战,踢球也是,在对手烦躁和沮丧的时候,更容易引诱对方犯规和从对方脚下抢球,而刚刚在观战的过程中,包括玩家在内,和围观的所有人,都在算牌,观察他们的表情,就可以比对出微妙的差别。

单准之前了解过,历山一直是全A成绩,相比之下埃拉斯谟的成绩非常烂,但他能够编写单准在他房间里玩过的那些游戏,就证明那张稀烂的成绩单只是表象,而且就刚才他们的对决来看,他们的确入崔熙所说,算得比围观的那群人都好得多。

21点这个游戏背后虽然有庞大的概率算法,还要考验记忆力,但它最简单的一面,仍旧是玩家和庄家比大小,比大小,就是心理博弈。

预测自己手里的牌比荷官更快地更接近21点,但单准玩不过不在乎输赢的荷官,只能去观察玩家,自己在拿到明牌之后,下一位玩家一定会在短时间内进行算牌,观察他的表情,预测他是否打算要牌,如果他要,那赢的几率就被他分走了,再结合自己的点数,判断自己赢的几率。

单准的下一个玩家是历山,比起戏多的埃拉斯谟,看上去面无标的历山,手上的表情要更多一些,就像他刚刚弹筹码和整理袖扣那样。

而埃拉斯谟作为单准的上一位玩家,他必然是希望单准拿走他希望中的牌(他不希望拿到的,或者计算后不希望荷官拿到的),根据单准的观察,埃拉斯谟在期待历山拿走自己所希望的牌时,会更专注一点,这时候就必须小心,而如果埃拉斯谟如愿,他会低下头,立刻专注到自己的牌里,反而不去花时间做些扰乱对手的嘻嘻哈哈的表情。

这两个人正在投入赌局,必然不会放水,单准不会算牌,就只能让这两个人帮忙算了。

三分钟后,单准拿到了第一个黑杰克,一块筹码变成了两块,推回到他手中。

埃拉斯谟托着脸颊,探究地看着单准:“小准是新手运气还是聪明呢?”

单准没理他,把两块筹码推了出去。

五分钟后他输了,他还剩下八块筹码,他又推了四块筹码出去,很快赢回了八块。

八块筹码,够买一个电脑了。还剩四块,不买那些牙刷毛巾乱七八糟的东西,去图书馆给那只鬼借本诗集,也够吃饭了。

单准站起来:“我走了。”

他低着头数着筹码转身就走,历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单准条件反射要挣开,却在看到历山的表情时有点犹豫了。

历山的表情跟以往的阴沉完全不同,有点猝不及防,好像突然被选中的幸运观众那样,没有看单准,脸还有点红。

“干嘛?”

“你坐下来继续,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我们那有句古话,不张口接别人给的吃的。”

埃拉斯谟笑着交叉十指,撑住下巴:“小准,那叫不吃嗟来之食。你快回去吧。”

单准甩开历山的手,叫上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的崔熙就走了。

荷官重新发牌,埃拉斯谟玩着筹码,对历山说:“他刚刚一直看你,是在观察你的表情,你从没被他这么正眼看过,对吧?”

“起码我正面操过。”历山把所有的袖口都解开了,没了干扰,他能全心投入到赌局里。

埃拉斯谟咬了咬牙,把筹码都几乎掐出了印子。

“如果你愿意把奎利给我,我可以考虑,让他对你稍稍改观。”

历山的呼吸一顿,荷官把牌发到了他面前,是张K,如果算得没错,继续要牌,很大概率能拿到A,他就有21点了。

“他永远都不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