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你妈的兴!”单准一把推开黑皮少年,瞪着历山,“你自己把你的眼睛挖了我还会高兴一点!”
“你怎么总是这样……”历山低下头,慢慢抬起手把刘海抓向了脑后,露出他阴邪又颇具威压的眉眼,“好像把挑衅我当成了条件反射,就算是犀牛,也不至于皮糙肉厚到这种地步吧?”
历山说着,抬起手,接过身后的人递来的半指皮手套,戴在了手上,单准警惕地后退一步,但身后被围过来的人堵死了,他敏锐的兽性直觉才开始思忖是不是到了直接跑的时候,历山的拳头就过来了,单准大大小小的架也打过不少,为了暴力足球也练习许久,但从未有谁的拳头如此快,还如此沉重,只一拳就把他砸到了地上,像迎面甩过来一个千斤顶。
单准脑子里是停不下来的眩晕,他的牙松了,眼前斑驳一片,耳鸣吵得他什么都听不见,只有地毯的触感是柔软的,但迅速被他鼻子里和嘴里流出来的血濡湿了。
单准想爬起来,但他发现他做不到,四肢根本不听晕眩的大脑使唤。
历山跨在他身上,蹲下来,伸手抹开他鼻子下面的血,在他的卫衣上蹭了蹭。
“你骂人的样子虽然很有趣,但总这样,我也会有不耐烦的时候。”
单准抬起软软的胳膊,挡开历山的手,还想爬起来,历山笑了,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拽起来,往一边拖,人群纷纷散开,单准像条缺氧的鱼一样,四肢抽动着还想动作,但站立都没办法,只能被历山一只手拖着走,合生想跟上来,被历山抬手止住。
“对了……”历山想了想,不回头对合生地说,“你再不装义眼就废了吧,去把义眼装起来,挑个你喜欢的颜色。”
合生感激地笑起来,颔首退后,一屋子人就看着历山把单准拖上了楼,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音乐再度响了起来,派对继续。
***
单准被一个冰袋激灵清醒了,看到面前弯腰对着自己的历山,他立刻挣扎着要反击,拳头挥出去就被历山握住了。
“还想看葬礼吗?”历山平和地问。
单准的拳头捏紧又松开,软弱地垂下了手,历山满意地笑笑,移开身体。
单准这才看清这里是一间私人影院,隔音材料把外面派对的喧闹完全屏蔽,面前是一副巨大的幕布,而单准坐在第一排的座椅里,历山在他隔壁的座椅上坐下来,还给自己倒了杯酒。
“播放最近视频。”历山说。
播放器启动,光影投在了幕布上,单准首先看到了母亲,他激动地在抓住座位扶手直起了身。
母亲把头发草草挽起,鬓角是单准从没见过的白色,那是一夜白头,她看起来好像老了好多,瘦削的背佝偻着,把黑色大衣撑起一个突起,像是一把骨头撑在里面。
单准的心揪起来,然后他看到了父亲,在母亲身边扶着她的手肘,尽力支撑着站不稳的她。
父亲脸上的皱纹深得可怕,眼窝凹陷,头发也白了许多,他那双向来坚定有神的眼睛,此时哀痛软弱得便了一个人,他看见了什么,嘴唇颤抖起来。
母亲也看到了什么,整张脸因为哭不出眼泪而剧烈地皱起来。然后镜头转向了他们的前方。
单准看到了蓝圆的遗照,黑白色的她也还是那么美,在一片温柔垂落的铃铛花中间。
铃铛花是蓝圆最喜欢的花。
镜头定格在那张遗照上,很久很久。
“你想知道张蓝圆为什么自杀吗?”
单准僵硬地回头,看向喝着酒的历山,光影映在他冷酷的脸上。
“为什么?”
“我顺手查了一下,轮奸发生后,张蓝圆确诊了抑郁,你离开她之后她的病情加重,不过她有想过自救,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