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推门进来,一边道歉:“抱歉让您久等了……”

校医抬头见到单准,愣住了,单准跟他对上视线,见他眼神惊异,觉得疑惑,下一刻,又隐约觉得眼熟。

对了,昨天开药也是这个医生。单准以为眼熟的原因来源于此。

校医很快帮单准拆开了绷带,单准手掌里纵横交错的数条伤口暴露出来,最深的一条甚至还缝了针,埃拉斯谟皱起眉。

“你去做什么了,怎么伤成这样?”

单准没有回答他,他呆呆看着自己的手掌,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受了这样严重的伤,甚至还被妥善处理了,他没有觉得很疼,证明还被打了药效很好的止疼针,他醒来的时候觉得合生欲盖弥彰地问他“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简直演技拙劣,却没想到,对方根本没必要掩饰什么,虽然他缺失了昨晚的记忆,但伤口如此明显,他绝不可能什么都不怀疑。

单准只记得自己去顶楼的餐厅找历山,这之后的记忆就模糊了,那个变态竟然肆无忌惮到了这种地步?他被灌了酒还是喂了药?居然现在还什么都想不起来?

单准猛地注意到了校医,那人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换绷带,刻意回避自己的眼神,难不成?

“校医先生,你看得出我的伤口是怎么造成的吗?”单准开口问道。

“……你自己弄伤的,怎么问我。”

“我有说这是我自己弄伤的吗?有可能是意外,或者别人弄伤的啊。”

校医不说话了,头埋得更低,坐在旁边的埃拉斯谟眼神在紧皱眉头全身绷紧的单准和心虚的校医之间来回一遍,突然笑起来,觉得有意思地眯起眼。

“秦先生,你那么厉害的外科医生,虽然大材小用做了几年校医,但不会连伤势都无法判断吧?”

被埃拉斯谟叫做秦先生的校医,背脊瞬间绷紧了,他犹豫地看了一眼埃拉斯谟,那双蓝眼睛满含笑意,他更不敢看了,嗫嚅后说:“应该,应该是锐器隔伤的……”

“刀?”单准急切地问。

“伤口不是很规则,应该不是刀具。”

“那是什么,说清楚!”单准吼起来。

“碎裂的玻璃……之类的。”

单准的耳边响起玻璃碎裂的幻听,但奇怪的是,那声音很不干脆,仿佛隔着什么传到了耳朵里,他的脑海中闪过零碎的画面,自己好像坐在水里,角落里一串红光,似乎是时间显示……

单准猛地站起身,大口喘气,埃拉斯谟淡定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被迅速地克制住,刚刚换过绷带的手紧握成拳头,有一点点红色在白绷带上渗出来。

“我昨晚喝醉了,好像发酒疯打碎了什么。”单准抬手捂住半边脸,挤出笑容,“这么一说想起来了,那什么,我觉得有点不舒服,先回宿舍了。”

单准转身离开,埃拉斯谟看了一眼埋着头不敢吭声的校医,站起身追出去。

单准的步子越来越快,埃拉斯谟就远远跟着,跟着他离开医务楼,走到了主干道,一通行无阻地一直走到了校门口,然后他看到单准的脚步顿了顿,继续坚定地往前走,被三名警卫拦住,发生肢体冲突,警卫从腰后抽出电棍的时候,埃拉斯谟开口了。

“放开他。”

警卫抬头看到埃拉斯谟,停下了动作,趁此机会,单准猛地甩开警卫,跑向大门,那是一扇看上去爬满锈斑的铁艺大门,在学校介绍里说,这扇门是上世纪某所贵族学校的大门,是个有着传承意义的古董,那破门看起来并没有多么坚固,但单准无法撼动它,他又踢又踹,再助跑撞上去,那门也只是晃一晃。单准想起两天前他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在这里遇到了假笑着的合生,毫无所觉地,拖着行李箱走进了这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