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前还贴心地帮她把帽檐压了回去。
秦见月瞄着他走远,脸颊一片不自然地绯红。
程榆礼说到做到,没有让她久候。他早一步从仪仗队里溜了出来。春天昼短,程榆礼带着见月去学校外面吃饭的时候天已经黑透。
刚才聊天时的亲密感让许多人都注意到了。秦见月多么胆小谨慎的一个人,和学校的风云人物走在一起让她喜悦里夹杂着担忧。于是便闷着头跟在程榆礼的身后,两人中间时不时穿插进来一些路人。她的脚步稍稍一慢,人便落出去了好一段距离。
这样反而能够让她安心,她所习以为常的是拿捏好他们之间有分寸感的距离。
太亲近的他的身旁,从不是她的位置。
秦见月拉了拉书包肩带,如履薄冰地跟着。程榆礼许是好奇,停下脚步,回眸看她一眼。
秦见月开口解释道:“我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吧,好多人在看你,我感觉我快被视线勒死了。”
离谱又真实的惶恐,让程榆礼微微诧异后,又忍不住苦笑。他没有继续往前,等秦见月胆战心惊走到身前,才开口道:“视线不会勒死人的,习惯就好。”
习惯……习惯是什么意思呢?她可不可以认为是,习惯走在他的身边?
秦见月不无期待地看着他。
程榆礼声音又轻柔了些:“再说,你挨我近些我才能看出谁在瞪你,我才好帮你瞪回去。是不是?”
秦见月手指摩挲着书包肩带,犹犹豫豫说:“嗯……瞪回去也是没有必要,我也没有那么复仇心切。”
他笑得眼弯。
秦见月失神看着程榆礼干净的笑脸,在波涛汹涌的暗夜里,仿佛是命运惊艳动人的馈赠。
“吃个饭而已,不要紧张。”他说。
妈妈菜馆的门被推开,秦见月紧跟着进去。馆子里没什么人,暖气很足。秦见月趁着程榆礼点餐的功夫,她把鸭舌帽掀开看向玻璃门,两绺不安分的头发已经被压得平整,这才彻底放心地摘下了帽子。
整一整头发。
在亮堂的玻璃倒影里,看到一个面熟的中年男人。
秦见月心一沉糟了,是教导主任!
下一秒,教导主任就眼尖注意到店内高挑的少年,打招呼说:“咦?程榆礼?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
胆小的秦见月缩着肩膀在角落里的凳子坐下。
心下莫名有种恋爱被抓的仓惶。
他声音淡淡的:“不是一个人。”
说罢便转身回来找他的同伴。
程榆礼几步迈过来,在秦见月对面坐下。
她紧张地用口型说:“我们等老师走了再坐在一起。”
程榆礼:“……”这小女孩,胆子也太小了。
秦见月说完便转身,暗测测地挪到另一张空桌的座位上。希望能够和他保持充分的距离,以免被老师误会。
沉默了一秒、两秒、三秒。
程榆礼站起来,两三步走到秦见月对面的位置,又再一次坐下。
秦见月:“……”
她诧异看他一眼。这回想躲也没处躲了。程榆礼倒是十分淡定。
吃完饭的教导主任站起来,看到了秦见月,中气十足地哟了一声:“怎么还带了个小美女。”
男人皮带上挂的叮叮咚咚钥匙串听得见月尤其心慌。生怕下一秒就被抓回去被当做早恋的不良示范。
然而下一瞬,程榆礼从容说:“是我的社长。”
主任略一诧异:“社长?加社团了?”
他答:“京剧社。”
教导主任弯身瞧一瞧见月,“哎哟,认出来了认出来了,是那个唱戏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