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郁低头吻掉她的眼泪,声音极轻,却又无奈至极。

“别再哭了,哭得老子好心烦。”

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心烦,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感觉有什么东西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令他难以忍受,令他慌乱无措。

沈沂宁眨着眼,看向他不再盛满怒火的双眸,她实在不理解,他为什么哄个人都这么浑。

她晕乎乎地靠在他胸膛里,她脸疼,眼睛疼,脑袋也疼。

他不吻她了,她又感觉好冷好冷,只想往他滚烫的怀抱里钻。

她的嗓音软得一塌糊涂:“驰郁……我想睡觉……”

“把药擦了再睡。”

驰郁从茶几上拿过一支药膏,拧开后,只见她已经皱着眉闭上了眼睛,他将药膏挤出来,轻柔地抹在她脸上。

在一片红肿之中,还能看见几道清晰的指印,他眸色一沉,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在沈沂宁睁眼的瞬间消失不见。

“疼……”沈沂宁偏头躲着,她只感觉脸上又凉又痒,还很疼,她不想擦了,她好困。

“马上擦完了。”驰郁强硬地扶住她的后脑,在她哼哼唧唧反抗之下,终是给她擦完了药。

他又伸手插进她的发丝,不再湿润,那个吻持续了很久,以至于她的发丝都已经干透。

连他自己全湿的头发都干得差不多了。

他将沈沂宁抱到床上时,她彻底入睡,那呼吸声平缓微弱,睫毛却轻轻颤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驰郁轻轻地拍了一会儿她的背,才关上灯走出卧室。

书房里,男人嘴里叼着根香烟,已经换了一套睡衣,胸前的抓痕若隐若现,他点开最近通话记录,在第一条红色的名字上轻触。

电话响了十来秒才接通,不满的女声从扬声器传出来:“刚刚给你打你不接,我现在睡着了你才打过来?”

“有什么事?”一个比一个说话冲。

驰音苒躺在大床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认真说道:“那个人伤口并不深,只是失血过多,已经抢救过来了。”

“什么时候能出院?”

“最快一周。”

驰郁喉间发出一声浅笑,意味不明:“给他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用最好的药,三天之内出院。”

驰音苒还以为他问出院时间,是想关注案情进展,但他看似善意的话语,明里暗里又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杀气。

她有些许的不安:“你又想干什么?”

“我等不及了。”

她听见指尖轻敲在桌面上,以及香烟燃烧时的吱吱声,她憋了好久的疑惑,终于问了出来。

“你跟那女孩什么关系?”

“上下级关系,有什么问题?”驰郁不轻不重地回答着,仿佛那女孩真的没有那般重要一样。

“不要搞出人命,他要去坐牢的。”驰音苒顿了顿,才又说:“二叔母知道了也不会轻饶你……”

“挂了。”

驰郁打断她接下来想说的话。

驰音苒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界面,嗤笑一声。

她当然不会相信驰郁说的上下级关系,难怪上次在公寓楼下看到那一幕,他脸色比她还难看。

今夜开车的时候,他像疯了一般,比他开赛车还要恐怖。

甚至刚刚话语里想要整死人的语气,是说不了谎的。

他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在意那个女孩。

沈沂宁果然还是发烧了,半夜的时候,她趴在床边吐了,她有些神志不清,甚至睁不开眼。

她感觉到有人来摸她的额头,有好多好多人进进出出,有人给她挂上盐水,有针头插进她的手背,她疼得小手直打颤,却被握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