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沂宁明明感觉自己浑身疼得快要喘不过气,使不上半点力,而此刻却哭得撕心裂肺。
驰郁握住刀的手都在颤抖,他的额发因为冷汗,略带湿润,看见沈沂宁痛苦喘息,他的眼眶红了个透。
“宝贝,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你是我的命啊……”
沈沂宁眼睁睁看着他将刀刃捅进了腹部,他咬着牙一声不发,直到拔出那把带血的刀。
她看向门口围上来的警察,因为她是人质,所以没人敢轻举妄动。
沈沂宁祈求声愈发微弱:“不要……不要……救救他……救救他……”
乔清行这个角度,比门外的人看到的更多,他没有想到驰郁会如此果断,毫不留情给了自己一刀。
鲜血喷涌而出,他再难直视,一拳砸在地上。
他痛恨自己有一个那般丧心病狂的父亲,也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跟驰郁比起来,他真的惭愧到无地自容。
不远处,驰郁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握住刀,鲜血将他的白色毛衣和大衣染得猩红一片。
他缓缓抬眸望向窗边,眼角沁出泪水,他的声音无比温柔:“沂儿……以后不想喝药就不喝了……你不要再哭……我会心疼的……”
“驰郁……驰郁……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不要我了吗……”沈沂宁无助地唤着他,她真的恨不得那把刀是捅在自己身上。
她亏欠了他太多,误解他,欺骗他,后来即便动了心,也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还一直在享受他的温暖,他的好,到头来却还要一次次,让他遍体鳞伤。
她真的好后悔啊……
驰郁意识逐渐削弱,他甩了甩头,努力保持清醒,只见乔衷垣将沈沂宁整个上半身都推出了窗外。
寒风将她的发丝吹起,黏在泪湿的小脸上,她的双脚悬在空中,裙子底下一片血色。
“继续啊驰总,我的耐心很有限。”乔衷垣的警告声不断响起,“这才哪到哪啊?”
驰郁再度握紧那把刀,动作迟缓,朝肝脏处移去。
可他还想再跟他的宝贝说说话。
“沈沂宁,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见了你。”
沈沂宁不忍心再看,她真的快要心碎了。
明明遇见她之后,他一次次受伤,一次次出事,命都要没了,他却还在说,遇见她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他怎么会这么傻啊……
“驰郁……对不起……对不起……”
“宝贝,忘了我的坏吧,记得我的好……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刀被举起的那一刻,沈沂宁视线彻底模糊。
就在她往后仰去,准备一死了之时,一道枪声骤然响起。
门里门外的人皆是一惊。
乔清行闻声望向病房门口,驰音苒一身警服立在那,手中握着一把枪,枪口冒着一小缕烟雾,她神色冷峻,却湿了眼眸。
窗台边,乔衷垣被击毙,倒在地上,双目瞪圆,额上一个血窟。
沈沂宁感受到颈间的压迫退去,她被搂住了腰,落进一个冰冷的怀抱。
曾经,这个怀抱总是异常温暖,而她格外贪恋,不知后来是不是因为冬天太冷了,以至于他的身上也总是冷冰冰的。
沈沂宁一想起来,就无比难过。
“沂儿……宝贝……”驰郁抱着她跪坐在地上,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此刻既惶恐又庆幸。
俩人浑身是血。
沈沂宁腹部的疼痛越来越重,她使出最后的力气拥紧他,“驰郁……你别丢下我……”
驰郁亲吻着她的发丝,哽咽难言,他沉沉喘了口气,才轻声应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