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郁不疾不徐蹲下身,抬手覆在乔衷垣脑后,握住短发用力一扯,他神情阴狠,语调却格外轻佻。
“好感人啊,乔总,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心慈的一面,你怎么就只心疼自己的儿子呢?”
乔衷垣头皮直发疼,好一会儿才缓过气,他努力维持着镇定:“为人父母,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人?”
驰郁冷笑一声,发出质疑:“是吗?你只顾你自己的孩子,那别人的孩子怎么办?沈沂宁怎么办啊?你让她失去了最重要的家人,让她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惶惶不得终日,让她生不如死!你这种人,也配为人父母?”
“你全都听到了?”
乔衷垣震惊之余,脑部被狠狠砸向大理石地砖,他的五官拧在一起,面目狰狞。
“我听到的,可不止这些。”
驰郁起身,拿起茶几上的琉璃花瓶,取出那把缤纷的香雪兰,扔落在地。
“乔衷垣,你是第一个,敢玩老子的人!”
话音落地,琉璃花瓶一端砸碎在茶几上,玻璃碎片四溅开来。
驰郁手里还握着瓶口那一截,只是另一面的破碎棱角锋利无比。
他一步一步走向被围堵的乔清行。
“住手。”
保镖闻言皆止住动作,退后而去。
乔清行蜷缩在地上,双眸紧闭,唇角眼尾挂上血迹,连发丝都凌乱了许多。
他捂住腹部,痛苦喘息。
浑身被虐打的疼痛还未散去,下一秒,脖子被一双冰凉的大掌握紧。
眼前一片模糊,但他却听见了驰郁的声音。
这是第一次,他不再那般反感驰郁,甚至觉得他有些可悲。
“乔衷垣,如果我要了你儿子的命,你会难过吗?”
乔衷垣近乎声嘶力竭:“驰郁,要杀要剐我随你,清行是无辜的,你不要动他!”
驰郁勾起薄唇,不屑一顾,眼底渐渐浮现出嗜血的杀意。
“不动他?怎么可能?刚刚那顿打,连沈家那份的百分之一都还不清,更何况,你还敢让老子给你背这么久的锅?乔衷垣,我今天要让你尝尝,失去最在意的人是什么滋味。”
驰郁抬手往下,玻璃碎片直冲乔清行右眼落去。
“不要!”乔衷垣濒临崩溃的呐喊声传出。
碎片就要落进那只黯淡眼眸的瞬间,那道熟悉的清甜嗓音贯入耳中。
“驰郁!”
沈沂宁跑进客厅,胸口不断起伏,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幕。
乔清行浑身是伤,狼狈地躺在地上,被驰郁一掌轻而易举禁锢,他握在手中无比尖利的琉璃碎片,差一丝就会毁掉乔清行。
沈沂宁哭腔愈发明显:“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还是这样?”
驰郁回头望向她,眼底的暴戾骤然退去,转变为惊慌,他松开乔清行,将碎片扔落在地,大步冲上去想要抱住她。
“沂儿……你听我……”
解释两个字还未出口,他被沈沂宁奋力一把推开,响亮的巴掌声震惊了客厅里一众人。
驰郁微微偏着头,脸颊红印若隐若现。
她的力气能有多大呢?大抵从来都是很小的,所以这一次也没厉害到哪去,可是驰郁能感觉得出来,她是真的用了力,也是真的生气了。
他为什么会觉得那么那么疼,比车祸,甚至比剜心还疼。
“驰郁……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晶莹的泪珠从沈沂宁眼角疯狂掉落,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她晚来一步,会发生多么惨的悲剧。
“不是这样的……沂儿……”
驰郁抬手,想要替她擦掉眼泪,又被沈沂宁一掌打开。